第1章 前世,怨念癡纏(1 / 1)

明楚國皇宮,昭勤殿內,金『色』的紗帳傾瀉而下,泛著耀眼的光芒,即榻正中的矮幾上,縷縷的青煙如仙境雲霧一般,繞在那紫玉金絲盤龍香爐上,伴著龍涎香的氣味,在這一刻,尤為的醒神。

內殿的龍榻之上,女子蒼白的手微微抽動了下,一雙充滿了絕望的眼睛,慢慢的移向了外麵。

熟悉的腳步伴隨著那繡有龍紋的長靴一點點的移入眼簾,蘇瑾言看著,眼角,頃刻便濕潤了。

氣息強烈的浮動,這一刻,她是那麼的狼狽,苟延殘喘的活著,與她而言,就是侮辱。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毅然的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劃落臉龐,卻不想來人看到。

轉過了臉,亦是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知道,她傾盡一生守護著的那個人,最終不過是把她當做了一個隨手可扔的玩物,而眼前這遙不可及的他,始終,都隻能是自己心底那不能萌芽的秘密。

而過去的一樁樁一件件自己做下的,自我蒙蔽的傻事,更是與他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欺騙,仇恨,不甘,原來自己的這一生,是那麼的荒誕。

滿心歡喜的做回了尚書府的嫡小姐,自以為的身份尊貴嫁入王府,傾盡所有去幫助自己深深所愛著的夫君赫連騰,將自己的所有榮辱都係與他一人之身,與他共存。

卻不想到了最後,自己最最珍重的夫妻之情,最最引以為傲的真心,卻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

他,自己最愛的夫君赫連騰,在密謀造反失敗之後,毫不猶豫的將自己,乃至整個母族,都推了出去,成為了他的替罪羔羊。

而母族求自保更是絕情將自己逐出族譜劃清界限。

那冰冷至極的場麵,到如今,都還在腦中揮之不去,心中痛感都還清晰可見,可是她的夫君赫連騰,還有一直都感念的長姐,卻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送她上路。

一杯毒酒,讓她這一生,都成為最最可笑,最最可悲的笑話。

以至於此刻站在這塌邊的人,捧著的那一份真心,她都沒有勇氣去麵對,亦或者,根本就是無顏以對。

胸口湧動著難以抑製的疼痛,蘇瑾言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

而就在這紗幔之外,赫連璟看著塌上躺著的人兒,視線慢慢的模糊,任由她柔弱的身影,化在這淚水之中。

他知道,他再也不能保護她了,而自己,也即將失去整個世界。

“皇上,太醫說毒已入心脈,太醫院回天乏術……”

赫連璟身邊的太監想要繼續說下去,可是他卻伸出了手製止,不願意聽到接下來的現實。

看著塌上故意不麵對自己的蘇瑾言,那冰冷而俊逸的臉上,嘴角微微的上揚,亦是那顛倒眾生的微笑,在此刻,隻對她一人綻放,可是她卻視而不見,任由眼淚,隔絕了視線。

一邊的太監看著,立馬就惶恐的低下了頭退去一邊,以至於整個大殿,也都隨之安靜了下來。

赫連璟慢慢伸開了那緊握著的拳頭,顫顫的掀開了床邊紗幔,看著她的側臉,看著黑『色』的血『液』慢慢溢出她的唇角,卻是再也來不及,去彌補這一生的遺憾。

他曾有無數個如果想要問她,可是這一刻,卻全都不再重要。

也許是過久的安靜讓殿裏的氣氛變的詭異可怕,一邊太監心中不安,便小心翼翼的上前,看著塌上的蘇瑾言,微微的觀察了下,覺出了不對,便連忙的伸出了手探在她的鼻息,卻發現,早已是沒有了一絲的溫熱。

這才戰戰兢兢的看向了皇上,似乎在等候命令,可赫連璟卻隻是對著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然後恍惚的看向了榻上靜靜躺著的蘇瑾言,安靜的坐在了旁邊。

“謹言,如果重來一次,我必會緊緊握住你的手,絕不放開。隻可惜,我們之間,再無如果。”

赫連璟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那冰涼而蒼白如玉的手,卻是再也感知不到一絲來自她的溫度。

他不想放開,可是卻已經錯過。

更知道,今後,這明明白白的一生,隻剩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