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扶住了青石,少年開始慢慢移動著自己的大腿,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絲痛苦的神色,不過,隨著那大腿的完全伸展,少年臉上的痛苦也是逐漸的消失不見,轉而被一種輕鬆和舒服所取代。
一刻鍾,雖然短暫,卻也漫長,終於,少年完全從青石上走了下來。
垂下頭來,凝視著自己那還不停顫抖著的大腿,少年麵無表情,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一般,隻不過從他心中那不由自主發出的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聲卻是說明了他的心並不像他的臉色那麼平靜。
慢慢的轉過身來,留戀地向著鎮口望了一眼,隨後便是轉頭向鎮內走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少年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慢慢地轉過了身來。
在那夕陽的餘輝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突兀的淡淡黑影卻是突然出現小鎮與山澗的小道之中,正從遠方慢慢而來。
“咦!”看到那個淡淡的黑影,少年原本明亮但卻充滿了灰色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一絲的亮光,同時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輕咦。
在他苦苦守候的三年當中,這是第一個從山邊之外而來的人。
夕陽漸漸落沉,當那血色般的晚霞完全消失的時候,那個山邊之外的淡淡黑影也是完全站在了少年的麵前。
少年很失望,原本眼中的那絲神采也是早已消失不見,盡管兒時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但是他卻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他所要等的。
那是一個大約六十來歲的老人,似乎是天邊遠來的辛苦,又或是經曆千山萬水的孤寂,老人方正的臉上已經隆起了條條的丘壑,而他那黯淡失神的眼睛也是掩蓋在了那額頭邊絲絲垂落的銀發之下。
黯然、心傷、孤寂、淒苦。
當陳雲的眼睛與那老人的眼睛相對時,似乎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他竟然老人的眼中讀出了種種情感。
心中重重一震,看著老人那黯淡無神的眼睛,陳雲突然想到了自己,那是一種直視心靈的力量,突然間,他竟然發現自己的眼眶竟然濕潤了,那是一種完全的不由自主,他的淚早已不受他控製。不僅如此,同時一種想要放聲大哭一場的衝動也是開始慢慢滲入了他的心靈。
“你是在等我嗎?”
看著身形消瘦,但卻如流水行雲般的陳雲,老人那原本黯淡無神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種混雜著激動與狂喜的神采,就好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個浮木一般,或許,更甚。因為就在那一刹那間,老人發現自己原本那一顆已經近乎滅亡的心卻是突然跳動了起來。
“是!”猶豫了良久,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或是不願意再讓那名老人心傷,陳雲生平第一次說了謊話。
不過,雖是謊話,但是陳雲的心中卻出奇的沒有半點愧疚,因為一種感覺正在不斷告訴他,他所做的是對的。
“謝謝你。”望著陳雲越來越清晰的眼神,老人那原本黯淡的眼光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明晰起來,臉上浮起了笑容,他也是開口道。
“唔!”抬起頭來,陳雲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
“因為我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港灣,是你。”
“嗯?”聽到老人的話,陳雲臉上的迷惑之色更濃,不過,很快他臉上的那縷迷惑之色就消失了,因為老人告訴了他一個事實。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父,……。”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陳雲卻是不知,他一生的軌跡已經開始改變,命運已經為他安排下了一條與過去截然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