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征兆(2 / 3)

無數白光自骸蛛身體中爆出。

還沒等骸蛛發出怒吼,舍維爾身後的法師呼倫同樣召喚出了風之龍卷。淡綠『色』的風刃如同絞肉機那樣精準地在骸蛛腳下卷起,將尚未來得及逃離的骸蛛進一步切碎。

連環的毀滅『性』術法直接將骸蛛轟成了碎渣,無數白骨的碎片紛紛落下,連同骸蛛體內破碎的骸骨之卵接二連三地砸落,一時之間黑『色』的汁『液』與腥臭四溢,無數殘破的小骸蛛在地上蹬著腿試圖逃離。

如果此時再來一個高階的火炎術法,大概就能終結一切。

可林自然不會有如此好心,尤其是在形勢又有了變化時。

骸蛛碎裂的瞬間,黏稠的、如同白金一般的淡『色』輝光自它胸部肢節迸『射』而出,如同地殼破裂時綻出的熔岩。當包裹在外層的骸蛛骨骼紛紛落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懸浮於半中的、如同流動的『液』體一般流動成團的金『色』寶石。

那濃厚的魔力氣息,甚至不需要用任何偵測術法或者儀器就能感覺得到。

——法師之血?

在場的所有人類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安吉利亞兩個紀元以來的傳奇,法師納森;弗萊德曼的故事同他的壽命一樣不曾衰落。

關於他那悠久得不像人類的壽命一直有無數的猜測,有人懷疑他曾與高階精靈或是龍族分享了血契,共享了生命;有人則認為他背叛了人類,成為了深淵惡魔的仆從,由此獲得了惡魔之血;當然更加廣泛的傳說則是,他在驅逐深淵魔物之時,將那無數罪孽的生物的魔力抽取出來,提煉成了一枚擁有極其龐大魔力的寶石,將之融入肉體當中,成為自己生命的來源。

一直到他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之中,傳說依然存在。

可在任何對安吉利亞的魔法史稍有了解的人,都不會認為這隻是傳說。

因為在紀元開端、正是傳統的魔法文明開始衰落之時,法師納森;弗萊德曼的魔力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衰減。

他那仿佛無窮無盡的魔力同他的生命一樣備受矚目。

而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因為那神秘的、不曾有人見過的石頭,卻無人能知。

但對納森;弗萊德曼的痕跡的追蹤卻從不曾停止。一直有傳聞說他最後消失在了深淵之中,卻從不曾得到證實——直到今天。

——這片遺跡中曾經屬於不知名法師的東西早已被掠奪一空,在安吉利亞甚至不曾留下半點記載的痕跡。

可誰能想到,東西居然是在一隻骸蛛首領的肚子裏?

天知道為什麼能藏得那麼好。

舍維爾的心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他想,即使不是法師之血也沒關係——

在魔力匱乏的地上,這樣一枚擁有無限魔力的寶石到底有多麼珍貴,根本無需贅言。

至於委托人……

他想不管是不是為了委托人,這枚寶石——魔力充沛的寶石都必須是他的。

……

林在看到那團淡金的瞬間也愣了愣。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在這片沒有領主、甚至算不上領地的地方,她居然看到了野生的、不知道是哪塊領地的精華。

不,她真蠢。

林想。

那濃香如『奶』的味道,不就和骸蛛身上的味道一樣嗎?

那種無可抗拒吸引力……她早該意識到的。

她的目光在一瞬間亮了起來——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在場所有的生物都動了。

先出手的是最近的烏拉拉,可他還沒撲上去,就被金弓幾道附魔之箭給攔下——這種箭矢對魚人的作用有限,但他還是得非常小心地避開,以免撕破偽裝。而小心的後果就是動作不得不慢了下來,一個耽擱,金弓的狂戰士巴弗滅已經揮著重劍衝上,直接攔住了魚人的去路。

歐若博斯倒是沒動,他知道自己並不擅長這種貼身戰鬥——還沒有完全恢複的狀態下,哪怕想要上去給魚人幫忙也是添『亂』。

但他還是瞅準了時機添加幾個類似於“加速”“精準”之類的增益狀態,同時不忘站在距離林一個身為的地方——恰好在她的影子之中——給她也補上需要的增益還有護盾。

隻是想要『露』頭攻擊卻是找不到機會——包括給魚人添加增益的時候,隻要一『露』頭,對方的法師呼倫的沉默術和風刃便直奔著他的喉嚨和雙手而來,幾度打斷了他的施法,別提有多難受。

林自然不用說,金弓一直盯著她,隻要動手,就是兩枚附魔箭矢伺候。

煩。

雖然剛才一輪嫁禍讓她多少除了點氣,但現在這個僵持的狀態卻讓她不由自主地煩躁起來。

——如果對麵是魔物就好了。

林想。

這樣她就不用顧忌什麼人形,有千百種辦法料理這群該死的家夥……

她甚至開始不由自主地懷念起自己擁有無數觸手的時候,覺得那樣的狀態實在是多有便利。

確實,如果觸手還在的話,她隻要一伸,就能出其不意地夠到寶石……其實是不是人形、會不會被人類看到這層皮下麵的樣子又怎麼樣呢?和哈爾說的一樣,她隻要做到“實用”就可以了,哪怕不是人類又怎麼樣……

這個念頭一起,林就再也控製不住撕掉麵上這層人形外皮的衝動。

她甚至想到,一旦變成了原型之後,不僅可以瞬間將寶石捏在手中,還能把這群人類通通吊起來,鞭撻、撕裂、粉碎……

這樣凶戾的念頭幾乎就要衝破身體。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驚叫傳來,正是來自於金弓的牧師。

薇薇安依照舍維爾的吩咐,趁著眾人纏鬥時分,直接使用“漸隱”,遁入暗影之中,將存在感降到最低,悄然來到了骸骨堆上,靠近了那懸浮其上的寶石。

正當她想要伸出手去,一抹漆黑的*屏蔽的關鍵字*悄然自她身後的陰影中浮現,直朝她的脖子抹去。

“小心!”

金弓的動作比他的提醒還要快,箭矢當即飛到,『蕩』開了貼上了牧師的*屏蔽的關鍵字*。

而還沒等第二隻箭矢到來,那灰『色』的影子直接竄起,撩開鬥篷直接將籠在寶石一抖,還沒見他如何動作,便再次潛入了暗影之中,借著影子的掩護,朝著巢『穴』之外逃竄。

原本完美的掩護計劃在最後一環功虧一簣。

——該死的四麵骰子!

——該死的杜鵑!

舍維爾憤怒了。

當即揮手,幾發箭矢便朝著影子追去,卻在沒入影子中時紛紛落空,連盜賊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這怎麼可能?

舍維爾又驚又怒,滿心都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奈何不了一個四麵骰子?

簡直奇恥大辱。

“巴弗滅!”

他大吼。

狂戰士當即乘著法師的加速,朝著盜賊追去。

一同跟出去的自然還有烏拉拉,他甚至不需要林的吩咐。

混戰之間居然被人摘了桃子。

還沒到手的鴨子二度飛走,林覺得自己本來應該氣急敗壞。

可看到金弓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卻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原本的怒火去了一半,甚至還有點愉悅。

再沒有什麼比討厭的家夥比自己更倒黴——更讓人愉悅了。

“笑什麼?!”伴隨舍維爾怒吼而來的,還有一枚箭矢。

憤怒中的金弓顯然失了水準,林相當輕鬆地就避了開去,甚至還有心情再嘲諷一句:

“別這樣——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