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月三那個浪漫的日子,王家村附近的男女青年在這一天都激動不已,他們都換上了節日的盛裝,就等著吉時的來臨,大家相聚在陳家村東麵的竹林舉行歡樂盛會。
這一大清早的陳二牛留著眼淚,背上山刀竹簍,一個人鑽進了村子東麵的竹林,看到四周都沒有人,他一個人放聲大哭了起來。
他今年二十歲,父親陳金龍是王家村的上門女婿,因為母親過世得早,他父親就帶著他留在了這裏,六年的時候,陳金龍因為涉嫌拐賣婦女,鋃鐺入獄,陳二牛的三個舅舅嫌棄他是勞改犯的兒子,對他也是不聞不問的,他隻是讀完小學,就一直帶在家裏務農,生活過得非常艱難。
在陳二牛懂事的那時候起,每年的三月三,他都會來到竹林裏湊熱鬧,心裏也有自己喜歡的姑娘,隻是他身世的問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心上人嫁作他人婦,自己的內心世界無人過問,像他這個年齡,已經是十裏八鄉當中數一數二的老光棍了,這樣的滋味,或許隻有他才能完全體會。
“汪!汪!汪!”一隻十來斤重的黑狗在林子裏遇見陳二牛,一隻衝著他在叫。
“叫啥叫?奶奶的,不就是村長王三爺家的狗麼?今天老子就吃定你了!”
陳二牛覺得十裏八鄉的人都看不起自己,連一隻狗也跟著瞎起哄,他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他忽然想起了父親在他小時候經常提起的詛咒法術。
狗血是詛咒法術必須的東西,如果把狗血撒在這片年輕男女交往的天堂裏麵,按照當地的習俗,十裏八鄉的年輕人今天就不能在這裏談情說愛。
說幹就幹,陳二牛先是環顧四周,然後捂著嘴巴偷笑了一陣,從背簍裏麵拿出兩個髒兮兮的饅頭,丟在了黑狗的麵前,剛才叫得正凶的黑狗竟然沒有意識到陳二牛要下毒手,跑了過來就撕咬著饅頭。
“來,來來,再給你一個!”陳二牛說著,將重達五斤的山刀砍到了黑狗的脖子上,這一刀幹淨利落,那黑狗還沒有來得及狂叫,腦袋就搬了家,一股鮮血噴到了陳二牛的衣服上麵,黑狗的身子還在地上翻滾著。
陳二牛趁機抓著黑狗的兩條後腿,迅速在竹林裏跑了一圈,把熱乎乎的狗血撒在了竹林裏麵,然後拚命的往深山老林裏麵逃命。
他這是毀了十裏八鄉年輕男女心目中的聖地,如果等下有人來到這裏,看見這談情說愛的聖地被狗血所玷汙,那麼,今年的盛會就要被迫取消,知道是誰幹的話,至少是要把犯事的人給裝進豬籠裏,然後吊掛在樹上三天,還不給吃喝。
“奶奶的,累死了!”上氣不接下氣的陳二牛沒入了荊棘叢生的原始森林裏麵,大約狂奔了十裏地,前麵已經沒有了去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語的說著話,還不忘回頭看有沒有人發現他。
“小夥子,你打了一匹黑狼啊?能不能分我一條腿現在就烤著吃?”後麵傳來了一個老者的聲音,把他給下了一大跳。
“誰?出來!”陳二牛丟了手上的狗肉,拿著山刀,回頭張望,卻看不見人影,他吼著。
好在王家村的老少爺們他都認識,聽這個聲音,他知道不是自己村裏的,心裏想著,他說是黑狼,那就說是黑狼吧,省得被人家知道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