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隻聽得四周冷箭聲蕭瑟,還沒來的及做出反應,身子已經被頃刻間迸發出的冷箭刺穿。
周瑤死了,死在那陽春三月,春光盛好的時候。
她手中握著的長柄匕首,還牢牢的插在那雙鬢斑白的老王上胸前,血珠滴答滴答的向下流著,紛紛落在地上,倒像是盛開的極好的月紅花。
“《願君弑》全文終。”
周瑤啪的一聲合上了書,黯然失色的托著下巴,眼眶中含著晶瑩。
這是什麼鬼書?她心想到,這書中與她同名同姓的女主活得也太淒慘了吧?九族被滅不說,自己最後也死於亂箭穿心。
被自己愛的男人欺騙利用,死之前才得知他是自己的滅門仇人,這什麼淒慘人生。
就是奔著女主的名字去看的,結果到頭來看了個寂寞,周瑤無言。
人生已經這麼苦了,為何有些作者還要寫虐不死人語不休的虐文,那些甜甜的戀愛,它不香嗎?
造孽啊。
周瑤歎息,腦海中的畫麵仍是女主最後死去的樣子。
她又翻了翻作者後記,發現這個作者很是古怪,並沒有寫什麼番外篇之類的後記,隻是簡單的一句話,上邊寫著“根據真實故事改編”。這架空的曆史,架空的朝代,哪兒有什麼真實故事?
“噔噔噔噔噔—”
一陣木魚聲響起,周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後山上的寺廟中。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木檀香氣,她裹緊了衣服,雖然現在也是陽春三月,春光明媚,可是這氣溫,不增反降,讓人感到有些寒涼。
她扭頭看向院中正在虔誠著拜佛的母親,歎了口氣。
九五後不知名本科院校畢業生周瑤,二十三歲的人了,自從畢業蹲家後,就死活找不到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好的她不配,差一點兒的她又瞧不起。
也經曆過一段時間的考公考編,可是她又沒那個腦子,坐下學十分鍾的習,有九分半都在摳牙喝水撓頭皮。
話說回來,在這個世界上,幹什麼不都是打工人麼?
整日麵對母親的奚落,她雖是煩的要命,可仍舊一動不動的穩坐釣魚鉤。
母親氣不過,原本就信鬼神之說的老迷信非得拉她來算命,說這後山的寺廟中,有一個神極了的活大仙。
“哪裏來的活大仙?還不是墨鏡一帶假裝誰也不愛。”周瑤撇了撇嘴。
她的話音剛落,身後便飄來一陣冷風。周瑤回頭看,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個老和尚。
他沒有頭發,胡須斑白,雙手枯瘦,指著自己手中的書輕聲問道:“這位施主,您是在研讀什麼書籍?”
“額…”周瑤訕訕的笑了一笑,“研讀屬實是算不上,也就是閑著沒事兒瞎看看,這是世俗的話本子。”
也是,在寺廟這麼神聖莊嚴的地方看惡俗小說的神人,估計也就周瑤一個了。
“姑娘是不信這世上有神明麼?”那老和尚忽然沒由頭的問道。
電光石火的刹那,周瑤抬頭看向了他的眼,那眼神深不見底,倒像是從異世界來的一般。
“噔噔噔噔噔——”又是一陣木魚聲響起,女子還沒來得及回應他說的話,意識便倏地模糊起來。
忽然,寺院中靜了下來,原本遊客的嘈雜聲已然不見,靜的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一道紫微星閃過,劃破了天空。
下一秒鍾,天降祥瑞,日月同輝。
緊接著,原本晴朗到萬裏無雲的天空中驟然下起了大雨,雨聲犀利。
周瑤捂著腦袋回頭看,那本應站在自己身邊的老和尚不知何時已經退後到了雨中,手中拿著的木魚,作勢正要敲下去。
“噔——”木魚聲隻響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車禍般的天旋地轉,她的腦袋中閃過了倍速般走馬燈的人生。
那虛晃如泡沫般的剪影中,她看到一群人抬著什麼東西走了過去。淒淩尖銳的慘叫使得她心煩意亂,下一秒鍾,眼前晃出了一張白的透亮的人臉,那姑娘明目皓齒,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
“救我,救救我。”
周瑤聽得見一聲怒吼,再次混沌的睜開雙眼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嘰嘰喳喳的鳥叫。
這瓢潑大雨中,哪兒來的鳥兒?
她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三月的日光,卻是無比的刺眼。
“周釗,你這個佞臣,你不得好死!”
一道深沉的中音調像是要喊破喉嚨一般,喊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直接沒了聲音。
周瑤被嚇了一跳,愣愣的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
麵前不遠,有位麵容滄桑的中年人,他的胸口上還插了一把明晃晃的銀色的長柄匕首,半跪在地上,雖是負手被押解的階下囚,可錚錚的骨氣還在,不難看出,落魄貴族仍有傲世輕物的心氣。
在他身後跪著的,足足有好幾百號人。
周瑤咽了口唾沫,這場景真實的仿佛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