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歌坐在警察局走廊外的長椅上,聽著審訊室裏細微的說話聲,來訪這麼多回,就這回覺得這裏的牆隔音還挺不錯的。
幾分鍾後,她低著腦袋摸著被砸破皮的額頭,突然一雙灰白黑的愛馬仕運動鞋闖入視線裏,露出的白襪上是一截冷白腳腕,餘歌抬頭看去,隻見身形頎長挺拔的俊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少年眉清目朗,挺鼻薄唇,白衣長褲更襯溫潤儒雅氣質。
這張臉她認得,難得怔愣,餘歌便趁此大膽打量著他,和印象中的一樣好看。
方淮這幾天情緒不高,買個菜都能被石頭砸,暴躁脾氣從心底跑出來作妖,他一探究竟後發現,有人比自己還要倒黴,不僅被砸,還砸破皮見血了。
女生麵容清麗,短衫黑褲翹著二郎腿,此時她一雙清冷眼眸盯著自己看,他心頭鬱悶已經散得差不多,又恢複往常作派。
方淮從褲袋裏摸出一片創可貼遞到她麵前,又指了下她額頭,道:“流血了,貼著吧。”
“謝謝。”餘歌遲疑了下接過,快速撕開往額頭貼了上去,卻貼歪了。
她也不管,直接起身衝遠處一女警喊了聲:“梁警官,我先回去了。”
他們一前一後從警察局走出,餘歌身材高挑窈窕,一米六五在江南女生中算是高的,然而她隻到前麵少年的下巴,這人至少得有一米八。
方淮拎著菜準備回家,但身後的視線實在是太炙熱了,即便不看也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腳步一頓,轉身看向差點撞上來的女生,禮貌有疏離地問:“還有事嗎?”
事倒是沒有,就是見著心中信仰,有些好奇和興奮罷了,這話餘歌可不能說出來,她先是搖搖頭,嘴角微揚,淺笑問:“你叫方淮嗎?”
見他眉梢微皺,眼眸裏有疑惑,餘歌又道:“剛才梁警官告訴我的,就是抓我們進來那位警察。”
方淮了然,那女警官長得英姿颯爽,聲音卻挺不符的,一開口就是蘿莉音。想起女警官揪著女生的耳朵氣呼呼地問她是不是又打架時,像是妹妹揪著姐姐的辮子在撒嬌似的,沒點震懾力。
他輕笑一聲,眉梢微挑地問:“你經常來這裏?”
餘歌險些被他深邃眼眸吸引了,略微急促地別開視線,帶一絲心虛地回答:“不是,是一次。”
方淮又看了她一眼,揮手離開,連她名字都沒有問。
餘歌抿了抿嘴唇,情緒有些複雜卻絲毫不掩激動,她想起前世二十三歲時遇到的天才方淮跟自己說過的話,他說隻要足夠努力,即便不能改變所有,也能改變一部分,而這部分給予自己的動力,又足以改變其他。
沒錯,這是餘歌重生後的第二年。
兩年前餘歌熬夜心跳急促,難受得窒息,像是要猝死般昏睡過去,醒來後,腦海裏就多了從十四歲到二十三歲的生活記憶,這個突然多出來的記憶分支仿佛是親身經曆一般,真實又深刻。
很快,餘歌就意識到自己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