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稚,是第一次滾床單。
第一次滾床單,就滾在了地上。
滾在地上倒也不要緊,重點是滾的對象很有問題。
可不管對象身份的問題吧,兩個人的第一次還算是和諧。可和諧過後就得麵對現實,現實就是他們該怎麼麵對這個光溜溜的早上。
老規矩是,先醒的那個人要負責想起前因後果,然後迅速總結出即將麵臨的窘境並想辦法解決。當然,也不乏有人會狂躁暴走,把昨晚還和自己扭在一起COS麻花的枕邊人暴打一頓,動刀動槍皆有可能。總之,先醒的那個人在占有主動權的時候,也必須犧牲一點腦細胞再犯犯狂躁症。
但,從現場情況看來,顯然昨晚戰情太激烈了。雙方體力消耗都很大,現在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終於,定好時間的手機鬧鈴響了起來。持續了十幾秒後,淩亂的床單裏伸出一隻細白的手來四處按摸。手機扔得遠摸不到,依然響個不停。裹成繭子似地床單卷兒動了動,又一隻手伸長了出來,夠到。然後,手機君死掉了。得逞的魔爪滿意地縮回繭卷裏,少頃又伸了出來,把另一隻手抓住拖回去。
美美地睡,甜甜地睡,一直到被山崩一般的捶門聲吵醒。
“開門!開門啊!”
MO在此要重點指出的是這兩個人是不分先後同時醒過來的,第一眼都是看到對方光溜溜,第二眼都是看到自己光溜溜。妹子的第一反應當然是要叫尖叫,但理智迫使她立刻咬住拳頭,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呆子的反應和她差不多,不同的是人家不咬拳頭,咬被角。
門在響,人在叫,王一一在咆哮:
“喬妹!是我啊,你在家嗎?”
喬稚差點沒把拳頭吞下去,她驚恐地看著一臉無辜的晏玳,再看看仿佛隨時會被捶倒的門,不禁尿流滿麵。天殺的劇本,給點心理緩衝時間是會死啊還是會死啊!
喬稚花了幾秒時間立刻做出決定:裝死,裝不在家。但是這種策略對於王一一這種人是沒用的,在持續幾分鍾的叫門沒有回應後,這貨打110報警了。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撲到門邊:“一一,我在,我在家!”她捶著地板,“你別報警。”眼角餘光掃到客廳中央那被自己卷走了床單,現在和剝殼雞蛋有得一拚的晏玳,她馬上就不用手捶地了,改用頭。
把晏玳又推又搡又踢又掐地塞進臥室後,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把糟菜似的床單往沙發下一塞,這才敢去開門。
王一一陰沉著臉進來:“怎麼這麼慢?”
“上,上廁所呢。”喬稚強自鎮定的語氣裏依然聽得出慌張,“怎麼突然跑來了?”
王一一將包隨手一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今天曠工。”
昨晚和發騷的妖怪滾了一整晚床單滾到脫力,一睡十幾二十個小時的事能隨便說嗎?喬稚結結巴巴地地說早起不舒服,所以在家休息了一天,“我現在好了,沒事了。”
王一一抬頭看她,喬稚嚇了一跳:“一一,你怎麼了?眼睛怎麼腫成這樣?出什麼事了?”話剛說完人就撲在她身上,哇地一聲哭出來:“喬妹,我好傷心……”
“……”
“我和徐冉分手了,嗚……好慘啊。”
慘,慘得過她和妖怪滾床單嗎?喬稚有些麻木地想著,可嘴巴上卻還是說道:“怎麼搞的?”王一一幹噎著,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她聽不太明白:“你好好說,到底怎麼了?”
王一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反複說了幾次她才拚湊出原意來:“徐冉出軌?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王一一揉了一大團麵紙在臉上擦來擦去,“虧我以為他是個好男人,結果還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樣,嘴巴上說我喜歡你直爽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沒心計。沒心計,沒心計他才能隨便哄哄我就傻嗬嗬地信了。嗚……喬妹,這世道怎麼了怎麼了?”
喬稚鬧不清楚前因後果,隻好安慰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那狗脾氣急起來聖人都會發飆,而且徐冉也不像是那種人。
王一一可勁地搖頭,眼淚鼻滋甩了一地板:“沒有誤會,沒有誤會,他親口承認的!他出軌了,出軌了!”
喬稚有些不耐煩了:“就一個晚上能出什麼軌啊!”她失身了都沒那麼大造性,“而且昨晚不是你送他回家的嘛?”
“不是身體出軌,是精神出軌。”王一一吼道:“而且出軌的對象還是個男人!昨晚還親上了都。”
“你說晏玳?那不是意外麼。”
王一一抹了把眼淚:“狗屁意外!”早上她還樂癲癲地拿昨晚的事取笑他,結果男人目光閃爍支支吾吾,阤立刻就覺得不對。再三逼問下男人才說昨晚是情之所至,有了那種舉動。這就是說他並不是故意整白蓉蓉才委屈自己去親一個男人,而是真的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