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稚目瞪口呆。
晏玳撓了撓頭,表示聽不太懂,但為了保持嚴肅氣氛,他決定不說話。
“我勸你一句,不要再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了。”劉超此時完全是教導式的口吻,仿佛自己是渡晏玳這苦情男娃脫離苦海的小舟:“她會慢慢消磨你的愛情,消磨你的耐性與尊嚴,到最後你會精疲力竭,不得不放棄。既然結果會是這樣,倒不如現在鬆手。”他看向喬稚的目光裏帶上了鄙視,“我之前就有疑惑,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剩下?現在看來,不是你不想找,也不是找不到,而是太貪心了。”
喬稚回過神來,有些結巴地回應道:“不……,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們真的……我和他……”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發誓說,你和他真是親戚?”
事實上,還真不是。
劉超從她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他冷笑一聲:“今晚這幾拳也算是挨得值了,讓我看清真相,可以快刀斬亂麻。隻是,我真不明白你們女人。明明喜歡得要命,承認了又何妨?”沒容她爭辯,他利落地一抬手,“喬小姐,我想我們以後可以不必見麵了,後會無期。”說完,他揮了揮衣袖,無比瀟灑地轉身離開。給後麵的兩個人留下一個高大而孤寂的背影,比小菊花的夏天還夏天。
喬稚呆愣愣地站了許久,直到晏玳小心地拖了拖她的衣角:“他,他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她仿佛是從夢中驚醒般扭頭看他,黯淡的燈光下他的五官顯得有些模糊不清,可依然能看到他眼中的惶惑。突然之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從心底噴薄而出,將心口脹得又酸又疼。淚水在眼眶中漸漸地蓄積起來,最終盈然而下。
他這下慌得手腳都找不到了,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可正當他結結巴巴地說著不著調的安慰時,她卻恍若未聞,扭頭就走。
王一一死活想不明白喬稚與劉超的分手原因,明明是很般配的一對嘛。而且雙方私下的反饋都很好,怎麼就突然分了呢?但不管她怎麼問,喬稚都避而不談,男方更是連麵也不露了。
在這麼反常的背景下,王一一以她有限的智慧與神婆級的臆想得出了一個自以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有小三。可當她找機會旁敲側擊的時候,喬稚還是在裝糊塗。不得已,她隻能直接問了:“喬妹,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三兒了?”
喬稚的臉一下刷白了。
王一一激動了:“真的是因為三兒?媽的,我打電話罵他去。”喬稚趕緊按住她:“別,別……”王一一甩開她:“你慫啊,給人三了還為他說話呐。”喬稚急得一頭汗:“不是他的三兒!”“不是他……”王一一回過味來,立刻壓低聲音:“難道是你,你有三了?”喬稚的手軟軟地垂下來,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也不知道……”
那晚所發生的一切讓她覺得自己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糟糕處境中,像是雙腳陷進了泥潭,知道如果一動不動的話會慢慢陷下去,可竟然沒有逃脫的想法。
更可怕的是她明明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什麼,但她拒絕接受,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越是深思,便越是害怕。
她在事物的取舍上極少猶豫,哪怕事後發現決定是錯誤的,亦隻會反省但不會懊惱。她奉行吃一塹長一智的原則,用理智劃出底限並小心衡量著距離。像是放任喬繭滿世界的周遊,像是接受晏玳這個異族,這一切尚在她劃出的底限之上。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別的東西摻雜進來。像是細柔得幾乎不存在的雨絲,一點點滲入幹燥的泥土裏,慢慢地敷潤著。於是便有小小的苗頭滋長出來,幼韌,根深。
這讓她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