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稚卷好太陽傘,加快腳步趕在電梯關門前擠了進去。頭頂上的出風口吹著冷氣,好歹是將熱意驅散了些。身後有人在說什麼氣候現象又厲害了,以後是一年比一年熱。馬上就有人附和說紫外線也越發厲害了,整天在辦公室呆著都會被曬黑了。女人沒有不愛美的,喬稚下意識地挽了挽袖口,看看自己的熊貓臂有沒有更嚴重了些。
“我們人還好了,想想那些小動物吧,”後麵有人在笑,“一身的皮衣毛衣的,還都脫不了。”
喬稚回到辦公室,剛打開電腦便收到公司群發的郵件,提醒各位同仁注意防暑,並附上一些清涼降火湯水的做法。她盯著郵件發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身邊的同事提醒她要做備忘了才回過神來。整個上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吃完午餐後便頂著太陽回家一趟。
陽台淺藍色的地磚被曬得滾燙,腳踩上去仿佛踏著鐵板燒。她手快腳快地將鼠籠提了進來,可能是因為放在角落的緣故,籠子並沒有被曬太久,但把手上的溫度還是很高。
晏玳軟軟地趴在陶瓷做的小屋屋頂,嘴巴微微張著,倘若不是看肚子輕輕地鼓動,真就和死了似的。
喬稚有些慌,一時間有些無措。她拍了拍籠子,“呆子!呆子!”晏玳沒有反應,連尖尖的三角耳朵也沒動。她多拍了兩下,改叫他的名字,可一時記不全,“什麼玳,那什麼玳。”
“吱~~~”
還活著!
“說好啊,不準變身!”她一邊警告一邊將被曬得隻剩一張皮的晏玳從籠子裏捏了出來,它完全不反抗,僅僅是眯著黑豆一樣的眼睛看了看她。
那眼神,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喬稚舀了一小杯水,用紙巾沾濕了擦它的背。整個過程中晏玳隻是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顯得很虛弱。
這種天氣被暴曬絕對是種酷刑,她有些懊惱自己的欠考慮。盛夏來臨已經一周多了,她先前完全沒有意識到白天將它扔在陽台有什麼不妥。這呆子也是夠笨的,在外麵呆著不舒服也不吱一聲,倒是求看電視這種八卦事很積極。
“說你呆還真是呆,怕熱的話不會說一聲?”她說完才意識到它這種狀態是沒辦法說話的,而且它的肢體語言向來不豐富。雖然犯錯的是自己,但她怎麼也沒辦法和一隻倉鼠低頭認錯,隻好轉移話題,“怎麼樣?現在好點沒?”
它像是清醒了些,挺吃力地往前爬了爬。她趕緊按住它,“難受就呆著,別動。”
“嘰……嘰吱吱……嘰…………”
什麼個意思啊?聽不懂。
“嘰……嘰…………”
怎麼好像又變得有出氣沒進氣了?
喬稚摸摸它的小爪子,又捏捏它的耳朵,都沒什麼反應。她猶豫了一下,起身去房間裏取了套T恤短褲:“你先變成人吧。”說著轉過身去,“先說好了,這是看在你不舒服的份上。等會兒去衝個澡,再吹吹風扇,降降溫。”
“那個……”
久違的聲音讓她背脊一緊,“有話快說。”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冰塊?”
“冰塊?”
“嗯,我不要很大,小小一塊就好了。”
“知道了,等著。”喬稚沒敢回頭,逕直去冰箱取了冰塊,想了想又拿了盒香草味冰淇淋。
晏玳已經穿著整齊,正局促地站在客廳中央。他的臉色比先前更加蒼白些,也消瘦了許多,以致於衣服穿在身上都變得寬大起來。接過冰塊後他小聲地道謝,當喬稚表示說冰淇淋也是給他的時候,他一臉的不敢置信。
“真的是給我的?”他偶爾看她吃過幾次,直覺得應該很好吃,但從沒奢望過她會分給他。
他的感激溢於言表,她看著卻覺得難受,莫名地就有些和自己置氣,“是給你的,趕緊吃了。”
他捧著盒子,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我們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