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陽台上蜷著一個睡美男。
還是渾身上下連根線也沒穿,光溜溜的……裸男。
她眨了眨眼,試圖將這荒唐的一幕歸於眼花看錯了。可閉上眼再睜開,反複幾次,裸男都沒消失。
不是眼睛的問題!
她往後退了一步,關上門,深呼吸一口,再打開,裸男還在。
也不是打開方式的問題!
那麼……
她再次退回到屋裏,關上門,反手給了自己一耳刮子。
疼!
媽的這不是在做夢!家裏進賊了,還他媽是有裸睡癖的賊!
這裏不得不說一下喬稚這妹子,膽色有,沉著有,淡定也有。她先將落地窗反鎖了,爾後退出屋子再將門反鎖,緊接著就報警了。110的速度還挺快,十來分鍾就到了。
喬稚握著門把的手因為緊張而攥緊,青筋浮起,說話也有些結巴:“人,人還在裏麵。我一直守著沒離開,這裏是六樓……”
年輕的片警下巴一抬,說:“把門開了,這樣我們怎麼進去?”
喬稚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往陽台的方向一比,小小聲說:“在陽台,還有……”她的手從脖子處往下一劃拉,聲音都變形了,“還是個變態,光著的,沒穿衣服……”
這時片警的臉上才有了些許除了不耐煩以外的神色,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確定你不認識他?”
“當然!”
“你看仔細了嗎?”年長的片警突然問道,“還有,你昨晚喝酒了嗎?”
喬稚不傻,很快便反應過來對方是懷疑自己是酒後亂性,把陌生人帶回來而不自知。一股怒氣堵在喉嚨口,可礙著形勢發作不得,隻能忍氣吞聲地重申道:“我真的真的不認識他,那肯定是賊啊!還是個變態賊!”
或許是她急紅眼的模樣說服了對方,倆片警對看一眼後直接往陽台去。可就在撩開窗簾後,喬稚傻眼了。
“人呢?人呢?”她慌裏慌張地四下張望,“怎麼不見了?我,我明明就見他躺在這裏,然後,然後光溜溜地。怎麼不見了?”可任憑她怎麼找,那個裸男就像蒸發了似地,沒留下一點的痕跡。
“大概,大概是從這裏跑了……”喬稚有些心虛地往外指了指,聲音小小地。
“這裏是六樓,爬下去也是不小的動靜。何況你說人還是光著的,要真順著水管下去,下邊的人早就嚷起來了。”年輕的片警說道,“這下麵可是籃球場。”
喬稚的臉窘得發紅。片警大概是這種神神叨叨的事兒見多了,也沒怎麼苛責她,隻說女孩子單身獨居是要提高警惕,但不要神經質過頭。
到這份上她還能如何?隻能是不停地點頭。
匆忙趕到單位時已經是遲到了近一個小時,即使先前打過電話報備了,主管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中午吃飯的時候王一一才出外勤回來,看到她就大呼小叫地,“哎喲媽噯,你可來了,家裏還好吧,丟了啥東西?”
喬稚瓜著臉,壓低聲音把早上的烏龍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你可得保密啊,這事兒太丟人了。”
王一一咬著雞腿點頭:“這是當然的。不過,我說你真沒什麼事兒吧?我指的不是你家裏啊,是指你的精神狀態。”
“一大早整這麼一出,誰的精神會好啊。”喬稚沒精打采地,“還扣了滿勤,三百塊呢。”
“嘖,我說你這人,能不能別總提錢這麼俗氣啊。”王一一抹了抹油嘴,“我的意思是,你這一大早的就出現幻象,是不是真的失調過頭了?”
“……你什麼意思?”
“你想啊,早上是人的大腦最清醒的時候,可你卻有了幻覺。”王一一認真地分析,“而且還不是別的,偏偏是個男人,還是個光屁股的男人——這說明了什麼?這充分說明你在潛意識裏極其渴求異性!你這是典型性——”話還沒說完就被炸雞排給堵住了嘴。
“一一啊,”喬稚痛心疾首地看著她,“你丫不嘴賤會死嗎?”可說歸說,她自己心裏也是犯起了嘀咕,莫非早上真是眼花看錯了?也是,哪有不穿衣服跑到別人家陽台睡覺的小偷?這也忒不敬業了。
就這麼自我開解了一番後,喬稚把這場烏龍歸咎於:早起低血糖,眼花看錯才釀成的杯具。
可……
現在是怎麼回事?
喬稚還保持著抬起腳要脫鞋的姿勢站在門口,正目瞪口呆地看著蜷在客廳中央那白花花的一團。
是男人。
一個光溜溜的男人。
一個光溜溜的正在睡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