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朗越是回憶,就越是心底發虛。
他訕訕地坐回到書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嚴肅地道:“阿暖,你放心,哥哥如今知道錯了,以後日日都會上進,不就是秋闈……如今還是春天,你且看著,等秋闈一到,我就考個舉人回來給你看。”
寧暖無奈提醒:“你書拿反了。”
寧朗一驚,連忙將書調了一圈。
他討好地道:“阿暖,我知道你對這些學問最看中了,又一向愛看書,你這麼聰明,我是比不了你,若你是男兒身,恐怕早已經中了狀元。我看咱們爹娘身上的聰明才智,都到了你身上,後來剩下給我的,就盡是蠢笨……不不,我出生的比你早,是我將爹娘身上不好的都拿來了,剩下好的就全留給了你。”他說著說著,又忍不住誇了自己一番。
聽他這麼開玩笑,寧暖心裏頭什麼氣都沒了,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在一旁位置上坐下:“都說是親兄妹,可我看哥哥卻是與我一點也不像。”
“是是是,阿暖這麼好,哥哥哪裏比得上你半分。”
寧暖被他逗笑,一下子沒繃住,眼角彎了彎,又笑了出來。
“哥哥若是認真學,肯定也能學好。”
“是是是,阿暖說得沒錯。”
“那從明日起,哥哥要起得比平時再早一個時辰,多費些時間溫書。”
寧朗渾身一僵,又滿口應了下來。
見她臉上滿是笑意,寧朗這才又巴巴湊了過去,道:“我還有件事情要與你商量。”
“什麼事?”
“書院的同窗邀我去小方山小住幾日。”
寧暖困惑:“去那裏做什麼?”
寧朗撓頭:“我也不知,隻是聽他們說,一味悶在家裏念書,隻會讓心情不爽利,偶爾覺得悶了,多出去走走,指不定就來了寫文章的靈感……”隻是那靈感對如今的他來說,是來了也抓不住的。
隻是寧朗在家中待久了,一聽便心癢癢地想要出去玩。
“那書院呢?”
“那幾日正好是書院放假。”寧朗如實說:“我要和他們一塊兒去了,恐怕就不能按照你說的日日溫書了,不過我是與同窗出去,他們學問好,讀書也用功,即使到了外麵,也不會懈怠……”
見她沉默,寧朗又期期艾艾地道:“你覺得不合適,那我不去就是了……”他說到最後,語氣也有些低落。
“我沒有說不行,若是不耽誤哥哥書院裏的課,哥哥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左右是與同窗出門遊玩。”寧暖還是相信他書院裏的那些同窗的,再說了,書院裏的學子未來都是要步入官場,若是能打好關係,未來也是寧朗的助力。“哥哥要我說,是怕爹娘不答應?”
寧朗用力點頭。
寧暖莞爾:“那我去與娘說,隻是哥哥出門,得將青鬆帶上,我會囑咐青鬆一番,青鬆說不同意的事情,哥哥也不能做。”
寧朗傻眼:“我還要被一個小廝管到頭上!?”
“青鬆是替我看著哥哥,若哥哥不答應,那我就不去幫你求情了。”寧暖補充:“等哥哥回來,青鬆要是告狀,那以後我都不幫哥哥求情了。”
寧朗隻得不情不願地應了。
寧暖去找江雲蘭說了一番,江雲蘭果然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寧朗高興地不行,去與同窗說了這個消息,回頭便激動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他是頭一回與同窗出去玩,不是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因而寧朗慎重的很,什麼玩鬧的東西也不敢帶,還往包袱裏塞了好幾本書,隻等著到了小方山,好好請教同窗們關於學識的問題。
等到出發之日,他又讓廚房做了許多點心,大包小包塞滿了小半個馬車,生怕小方山夥食不好,出去幾天就會餓得麵黃肌瘦,不但將接下來幾日的夥食考慮好了,還不忘記給同窗們也帶上。
青鬆是唯一跟著他去的小廝的,被寧家三人拉著接連叮囑了一番,才暈頭轉向地爬上了馬車,駕著馬車和寧朗一塊兒出門去了。
等寧朗一走,寧家便安靜了下來。乍然沒了兄長咋咋呼呼地,寧暖還有些不習慣,接連好幾次出神,連提起寧朗的次數都比平日裏多了。江雲蘭看在眼裏,生怕她一個人悶著無聊,幹脆又給她塞了一本賬本,指揮她出門去鋪子裏查賬去。
寧暖沒有不答應的,找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便帶著香桃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