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憶的嘴畔染上了不易察覺的笑意,輕輕摸了摸顧知微的小腦袋,側頭看邊上僵立著的顧韻:“有什麼要準備的嗎?我們抓緊走了,可以多逛會。”
顧韻幹巴巴的說:“我衣服還沒晾完。”
“去吧,我們在樓下等你。”
顧韻輕輕歎了口氣,收拾出雙肩包,裝滿顧知微的東西,轉身下了樓。
走出沒多遠,向南憶就把顧韻肩上的書包接了過去。
迎著顧韻詫異的視線,他一邊放帶子,一邊說:“知微親你的時間多,這樣方便點。”
他把書包往肩上一背,左手空蕩蕩的袖口晃了幾下,顧韻掃了眼,轉開頭。
到路口後車子居然還沒到,明媚的陽光落在四處,來回的行人臉上都帶著笑意,這樣好的天氣似乎沒有一個好心情做搭配實在太浪費了。
顧韻看著一雙年輕人騎著電瓶車,女孩縮著身子擠在前方小小的踏板上,男孩自後握著車把手,自然圍成的圈將心愛的女孩細細保護著。
年輕真好,這時候的愛情都看不見雜質。
她跟身邊的人也年輕過,青澀階段中都由彼此陪伴著走過,胸口的一口鬱氣因著這麼一道過往突然就散了。
顧韻將視線又落到他的左手腕處,低低的問了句:“你手怎麼了?”
長時間不佩戴假肢,除去最開始的適應期,過後就沒發生過。
向南憶曾經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嘴上不說,卻也是相當在意的。
現在卻完全無關緊要的樣子。
向南憶果然無所謂的說:“我嫌它悶,就拿下來了。”
頓了幾秒,他轉向顧韻,與對方沉默但略帶份量的目光撞上,瞬間妥協說:“好吧,發炎了,所以戴不了。”
他似安撫的說:“不要緊,上過藥已經好多了。”
顧韻沒拆穿他這劣質的借口,若真是不嚴重,怎麼可能會讓左袖空蕩這麼久。
但他不願讓她知道,顧韻自然也就裝不懂。
室內動物園在商場一層大廳,規模很小,搭了一個不大的舞台,由小醜熱場,互動幾輪下來後又灑了一堆氣球帽,將氣氛推向第一波高潮。
隨後熟悉的幾種動物輪番上來表演,沒什麼看頭,但小朋友都喜歡。
為了更好的觀看表演,顧知微摟著向南憶的脖子,全程坐在他的胳膊上,過人的身高優勢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半小時後表演結束,向南憶抬著已經麻木的胳膊將孩子放了下來。
顧知微很懂事的說了句:“謝謝叔叔。”
孩子的語言有時候也帶著玄學,你讓她說點什麼的時候死活不肯開口,不注意的時候又來點語出驚人。
換成普通身份的男士,顧知微這一聲謝再合適不過,卻偏偏撞上的是向南憶。
密密麻麻圍成圈的人群在極短的時間內散的七七八八,螞蟻一樣的遊走開去,隻有兩旁商鋪的迎賓人員還在掛著官方的笑容站在原處。
聚攏的嘈雜聲也跟著消散,隻剩細細弱弱的雜音。
雜音沒有照顧到他們,這一角卻因著顧知微這一聲奶聲奶氣的稱呼靜的呼吸可聞。
顧韻牽著顧知微的手隱隱有點汗濕,嘴唇輕抿著,不知該作何反應。
向南憶一愣過後,抬手撫了下顧知微的下巴:“不客氣。”
又看向發呆的顧韻,頓了一下,似思考又似猶豫,最後依舊開口:“不過……你不糾正一下嗎?或者我自己來?我想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