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數次的輾轉難眠,淩風總覺生無可戀,思念不由人,總是隨意出,每及此間,淩風都是魂不守舍,四緒不存,仿佛血液抽空身軀,好是蒼白無力。
終是難耐心扉,剛出揚州,淩風策馬而馳,卻是向西,一路狂奔,竟而來至襄陽境內。重來就地,思緒萬千,好令他一番回味,遍尋隱穀之路不得,一個 心急,找來先前之崖,縱身一躍,直墜深潭。
此時已是春,寒潭之水卻依舊冰冷刺骨,不過淩風並不介懷,反而對這等熟悉異常喜歡。登得岸來,越過河灘,那久違的花海映入眼簾,令淩風喜不自禁 ,意外的笑了,仿佛林曦複活一般。
菊,有夏菊、秋菊與寒菊之分,卻難得春意菊盛,賴隱穀氣候獨一,菊海依舊,與往日淩風所見,毫無異樣。
難抑興奮,穿過荊棘,淩風卻不覺刺痛,觀萬裏花海,憶往日情景,卻端地沒有悲傷,徒留美好。似乎林曦依在,甚至吟詩猶存:“階蘭凝暑霜,岸菊照 晨光。霧濃希曉笑,風勁淺殘香。細葉抽輕翠,圓花簇嫩黃。還持今歲色,複結後年芳。”
置身於此,仿若萬世化無,淩風不由自主地閉起眼來,將此《賦得殘菊》重吟一番,正沉浸於喚,突聽一聲“啊”的一聲,似乎有人被嚇著了。
此聲雖輕,淩風卻著實聽得清晰,分明出於女子之口,不禁眉頭一動,拔腿而起,朝聲源尋去。
撥開一叢花,依稀可見一婀娜身姿,正極力向遠處跑去,淩風登起一陣莫名激奮,施了腳力,遊身而往。
那女子不堪腳力,幾步便被淩風追得,她見淩風追來,心下一怵,竟要往花間鑽去,不料被淩風一把扯過:“曦兒,是你嗎?”
女子一怔,微微抬首,但見淩風容貌,著實嚇了一跳,慌聲道:“是你,淩公子?你弄痛我了。”
淩風連忙將其手放開,也覺有些唐突之尷尬,歉聲道:“對不起,紫雪姑娘,在下冒昧了。一時眼拙,竟把你當做你家小姐了。”
原來那女子正是林曦的貼身丫鬟紫雪,也不知是嬌羞,還是當真被嚇著,她總是有些拘謹,略顯支吾。隻見她低將著頭,聲音略發有些顫栗,問:“淩公 子,您怎麼會在這裏?我家小姐的事,您難道不知嗎?”
提起這個,淩風哪裏還顧得紫雪是何神情,再淡起憂傷,蒼聲而歎:“嗯,就是曉得才來的。對了,紫雪姑娘,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麼?”
一絲驚訝掠過紫雪的臉頰,她微微抬首瞧過淩風,便又垂下首去,嚶聲而問:“淩公子是要奴婢做何事?”
淩風平聲而道:“帶我去瞧瞧你家小姐的閨房,可好?”
紫雪微微一怔,顯是有些難為情,便要搖首來拒,但瞧見淩風那落寞之情,許是心生不忍,便咬了嘴唇,點頭道:“那好吧。”
紫雪帶淩風來至桃源居,未及入門,便遠遠挑聲呼道:“阿旺,來客人了,是淩公子,快快收拾一下!”
淩風見紫雪如此,想是她十分熱情,反倒客氣道:“紫雪姑娘不必客氣來,我隨便一觀就走,不多討擾。”
紫雪福了一福,至門邊卻不入裏,略含拘謹,道:“雖說主人不在,我等也不該如此懶來,家裏有些淩亂,讓阿旺稍稍打理一下下,還望公子稍等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