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铖聞其言,怒聲回複:“你不配來問!”他又回首,深情地望向瓷壇,嘟囔而語:“小七,謝謝你的臨終留言。‘紅點點在肚臍’,若天時可逆,我寧 願你不曉得這些來。小七,你睜開眼瞧著,龍哥哥為你報仇來!”
再回頭,收去淚意,換做仇視之情,目眥欲裂,仗劍而去。淩風見此,反倒住手,徒觀戰一旁。
隻見段铖雙劍齊掃,招式各異,左手“飄雨拖練”,右手“碎玉摧冰”,但得兩式相合,刹那間,劍氣籠聚,積作一鋪白練,中又夾雜萬般星點,疾馳而 就,劍氣淩厲,仿若刀槍之雨,好是一番凶險。
王繼恩罩門被破,失卻金剛身,再不敢狂妄來,見段铖之式行暢自然,又那般霸烈,隻得強忍腹中之痛,勉強直身,雙掌揮去,幻出許多蠱瘴來,層層疊 疊,交錯相織,宛然如盾,兩力相均,自消無形。
王繼恩向段铖白過一眼,恨恨地道:“小鱉孫,破了雜家的金身,還想破蠱瘴嗎?忒狂了些。”
段铖已然煩厭與他對語,口中短言“看招”,便又捏劍而去,此番卻是單劍而行。招式已出,卻不見氣旋所向,想來是段铖以“無形之法”將劍氣隱沒。
此式於王繼恩而言,些有忌憚,然對之多時,此中門道略有諳悉。未覺劍氣襲來,但觀段铖招式所指,王繼恩心下多有猜疑:“小子,你隱的了劍氣,可 隱不了招式,你手法一動,雜家就曉得你出何式!”
果然,段铖之式未及王繼恩之身,卻已被他牢牢接下,還躲閑一嘲:“小子嫩了,無形也無用!”
說時遲那時快,王繼恩掌力消去段铖的無形劍氣,卻又借著蠱瘴埋伏,忽的加出一掌,勢更厲,速更疾。
因蠱瘴遮眼,段铖未得看見兩力勝負,但聞王繼恩之語,小知他看穿無形之道,正要加力而持,突感一襲強風馳來,剛覺不妙,已是晚矣。
王繼恩掌力渾厚至極,又多成陰性,正克段铖,加之段铖猝不及防,一時間,掌力及中,砰然而動,竟被擊出丈餘,更甚之處,髒腑大震,血瘀積聚,險 些喪命。
淩風見此,慌色大顯,哪裏還去理會王繼恩,步法一施,趕至段铖身旁,急聲而問:“二弟,傷重否?”
段铖借淩風相扶,勉強半坐,就此些微動彈,便牽動傷口,嘴角一側,哇的吐出幾口瘀血來,色黑如泥,腥味十足。不過瘀血噴出,倒是一番暢快,段铖 微微眨巴著眼,半嘲道:“竟被這狗太監看穿了無形劍氣,可惡!”
淩風心牽段铖傷勢,再問來:“莫來管這些,傷勢要緊,可厲害?”
段铖將口中殘血啐出,輕歎一聲,道:“說不厲害是自欺欺人,得虧是動了髒腑,而非碎裂,不然當真休矣!”
淩風稍一頷首,慰言道:“有命便好,你不要再理會閹賊之事,交給我就好!”
段铖一搖頭,倔強而道:“大哥,這可不行,小七還等著我給他報仇呢。”
淩風曉得段铖脾性,可眼下保命要緊,啟口便要開語,卻聽段铖道:“大哥,我曉得你心思,不過你應該清楚我這牛脾氣,這閹賊我非殺不可!”
淩風麵露難色,歎了一口氣,道:“那好吧,你需多久療傷,我先來纏住閹賊。”
段铖努嘴一想,回道:“一刻鍾吧。”
正此時,王繼恩信步走近,再起鴨嗓:“嘖嘖嘖嘖,雜家等的起乏了,可還要再打來?”
淩風將段铖放開,起身來回:“嗬,我二人又沒死絕,為何不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