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淩泊淵書房,走至盡頭便是密室所在。入其內,四麵徒壁,唯有西邊留一扇角門,通於書房,關起門來,雖是白晝卻不見一絲光亮。淩泊淵晃亮火折 ,將密室四角垂立的蓮花台嵌銅座上的紅燭點亮,淩風借光環顧一周,隻見密室中除了桌椅並無他物。
密室雖四麵封閉,身處其中卻不覺氣悶,淩風正覺詫異,忽感頭頂不時卷入絲絲涼意,他抬頭一看,不覺歎道:“好一個鏤空藻井!”原來是密室頂部鏤 空藻井的緣故,錯落有致的鬥拱遮住光線卻放進風兒,虧得營造之人匠心獨運。
淩泊淵熄了火折,從袖中抽出一張信箋遞了過來。淩風接過,展開細讀,不覺漸顯訝色,隨即又連連搖起頭來,略帶驚疑地道:“爹爹,這不可能,契丹 與大理有數千裏之遙,況其中又有我大宋和吐蕃相隔”
淩泊淵打斷淩風:“風兒,不必驚訝,世間之事不是件件都按常理所行,爹爹起初也是懷疑,於是便派人去查,結果卻又其實。你瞧這個”
淩風接過淩泊淵從懷中取出的一卷羊皮,展開來瞧,上麵所書盡是契丹文,幸而他通曉各國文字,邊讀邊道:“還真是如此”
淩泊淵靜靜地瞧著淩風,煞有所思地問:“那依風兒之見,該當如何?”
淩風略一思索,道:“自是將此信交由官家處置。”淩風口中之官家正是宋時對帝另一稱呼,取義“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
淩泊淵笑了,道:“風兒,還是太過年輕。你且想想,契丹如此動靜,朝廷豈會不知?”
淩風不解,問:“那既然朝廷已知定會有所行動,何勞爹爹我們來費心?何況這並非我們力所能及。”
“哼!風兒也太抬舉趙光義了”淩泊淵帶著股怒氣脫口而出,但見淩風神情愕然,他頓覺失口,忙回轉話鋒,道:“風兒,爹爹是說當今皇上未必會有動 作。”
淩風似不認同:“這怎麼會呢?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況且契丹之舉隻是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其中之道又有哪個會不明了?皇上是一國之君,飽讀聖 賢,又有一幹能臣武將輔佐,焉能不明其中究理?”
淩泊淵似有無奈,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事情要如風兒所講,那就好嘍!”
淩風想不通其中緣故,問:“那依爹爹之見該當如何?”
淩泊淵道:“不是我之見,而是形勢所在,不論契丹成敗與否,我大宋都有利可圖。”
淩風依舊不解,問:“何以見得?”
淩泊淵回道:“契丹此次借道吐蕃侵伐大理,勢必會調動大量兵力,如此我邊關壓力可以大大減輕,也可暫保一時太平。若契丹要是敗了,必定大損元氣 ,也就無力圖謀我大宋。再說大理國何嚐不是大宋的垂涎之地?一旦契丹取勝,我大宋便可借‘囊助藩國’的旗號進軍大理,到時契丹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
淩風恍然大悟:“契丹若敗,我大宋是隔岸觀火,若勝,我大宋便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坐收漁人之利。不過這有違仁義之道,皇上會這般做嗎?”
淩泊淵反問道:“自古都是兼弱之道,哪可以仁義論國?”
淩風微微歎息道:“這下又該百姓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