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呢。”薑盈語聲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我們好歹可是北夏的使臣。咱們這車隊裏不但有國公,還有堂堂的端親王。你們迎山寨隻來一個縣丞,放幾掛鞭炮,夠格麼?”
君青藍聽得挑了挑眉,迎山寨居然隻派了個縣丞來迎接他們?
在這一片大陸的諸國當中,北夏盤踞中原,地大物博最為富庶。南疆偏安一隅,雖然占地極廣,但因為獨特的地域關係,實際上非常落後,百姓的生活並不富裕。
正因為如此,南疆時常派使臣前往北夏學習,並多次與北夏和親,以此來借助他人經驗,發展自己的國家。這許多年過去以後,南疆的官員及考核製度幾乎與北夏一模一樣。
迎山寨的規模相當於北夏一個小縣城。官員製度也仿照縣城設立。知縣是迎山寨最高長官,卻也充其量不過七品。一個七品官,且不說與李從堯定國公這些大人物相比,即便是錦衣衛的兩個百戶他見了都隻有卑躬屈膝的份。
然而,如今迎接他們的卻是個根本不入流的八品縣丞。雖然在迎山寨,縣丞已經是個了不起的官,但跟這些人比起來,實在不夠看。
“真是對不住各位貴人。”那縣丞被人明顯的輕視卻半點不羞惱,堆了滿臉的笑,拱著手說道:“得知貴人們前來,我們知縣大人原本是要帶領全寨的官員以及大戶來親自迎接的。可是不巧的很,在他準備出迎的時候,寨子裏有人擊鼓告狀。大人隻得留下處理案子,命令小人代替他來迎接各位貴人。”
“嗬。”薑盈冷哼著說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在強詞奪理?”
“薑盈,退下!”定國公忽然開了口,喝退薑盈,眉目溫和的瞧向了縣丞。
“社稷之中民為重。既然知縣大人有案情要處理,自然該先以公事為主。有勞縣丞了。”
“不敢當。”縣丞悄然抬手,擦了把額角的汗水:“還請貴人們同小人進城去吧。”
縣丞立刻側了身,抬手命令號手奏樂,自己則做了個請的姿勢,恭恭敬敬彎腰等著。
君青藍走在人群裏一個並不顯眼的位置,朝著縣丞瞧了一眼就狠狠吸了口冷氣。難怪薑盈和薑羽凡要生氣,因為迎接的人居然……隻有他一個!
堂堂一個寨子,竟派了一人一馬,一掛鞭,來迎接北夏的使臣,這是在開玩笑麼?!
這原本就極其不合理之事,若是遇見個脾氣稍微差點的使臣,指不定能將那縣丞一劍給斬於馬下。原本就是他們輕待在先,也怨不得別人生氣,死了也是白死。
但,眼前這縣丞雖然行為舉止瞧著謙恭卑微,實際上眼底卻是堅韌的,他竟毫不畏懼。
這人……是個人物。
“君姐姐。”薑盈並未隨著定國公離開。竟始終站在原地等她,瞧見她過來整個人都亮了,狂奔了上去。
君青藍勾了勾唇角等著薑盈,眼看著她彈出手臂來就要挽上自己的胳膊。身子忽覺一沉,便失了平衡,朝著一側歪了過去。薑盈瘦小的身軀便貼著她擦肩而過。
君青藍這一驚非同小可,遂不及防下,直直朝著地麵砸了去,卻被斜刺裏一雙手臂阻攔了力道,下一刻便撞在男人冷硬結實的胸膛上。
“嗬,自己都站不穩,就莫要連累了別人吧。”男人的聲音悠揚如琴,卻偏偏藏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在兩個女子都未曾反應過來的瞬間,君青藍就被李從堯扯著走遠了。薑盈眨眨眼,瞧著一個個自身邊穿過的暗衛愣了愣神。
剛才,發生了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八小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唐影笑嘻嘻站在薑盈麵前說道。
薑盈皺眉:“你是誰?”
“八小姐不用在意我是誰,您隻需要記住一句話。”唐影眨眨眼睛,朝著方才那一對男女離去的方向瞧了瞧:“不該你碰的不要去碰,以免引火燒身。”
薑盈皺眉,她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唐影也不再解釋,慢悠悠追著端王府的眾人。容喜遠遠瞧著他,待他走近方才說道:“王爺可不大喜歡咱們同定國公府的人接觸太多呢。”
“我知道。”唐影淡淡的瞧著容喜,唇角不可遏製的勾了勾:“不過好心提醒下那位刁蠻的小姐。倒是咱們王府裏最近可是越來越熱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