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藍:“王爺,您是不舒服?”
李從堯:“哼。”
君青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
李從堯:“嗬。”
君青藍:“還是我做錯了什麼事?”
李從堯:“嗬。”
君青藍撓頭:“我做錯了什麼,您倒是給個明示呢。”
李從堯:“哼。”
君青藍:“……。”
這叫人怎麼交流?您全程的哼和嗬叫人聽得實在……瘮得慌。君青藍絞盡腦汁仔細想,始終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就惹的這位爺陰陽怪氣的不高興。
李從堯不再理會她,再度埋首到自己的卷宗中去了。君青藍便將方才說的話翻來覆去一個字一個字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腦中忽然有靈光一閃。
一無是處不近人情?!原來如此!
“王爺。”君青藍說道:“您實際上並沒有真的讓我爹成為一個宦官吧。”
李從堯挑眉:“哦?”
“既然要改變身份,沒有什麼比端王府的宦官更合適的。旁人發現我爹不見了的時候,隻能當他畏罪潛逃,往城外各處找去。哪裏想到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他老人家就在燕京城,而且日日均能與禦史台那些個儒生們見麵。所謂燈下黑,大隱隱於世,便是這個道理。”
說著話,君青藍深深吸了口氣,朝著李從堯拱手作揖:“君青藍多謝王爺大恩。此生即便當牛做馬,也一定要報答王爺的大恩!”
“哎。”李從堯終於放下了書卷:“我不需要你當牛做馬,隻求在你心中與眾不同。我素來信你,也望你能真心實意的信我。”
君青藍聽得愣了一愣,李從堯這話聽著似乎大有深意,卻莫名叫人心中激蕩。似藏了隻小貓,一下一下抓撓著你的心肝,刺癢難耐。
君青藍抬頭瞧去,男人狹長鳳眸正一瞬不瞬瞧著她。他的麵容是嚴肅的,認真的,眼底分明藏著幾分期待。
這樣的神色,讓這多高嶺之花忽然沾染上了幾分紅塵煙火之氣,卻不覺別扭,反倒撩撥的人恍惚難舍。君青藍心內如故,便似受了蠱惑,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好。”她說。
李從堯唇齒間的笑容漸漸擴大,直達眼底:“記住你今日說的話。若是有朝一日你做不到,我可定不能饒了你。”
“就快……。”李從堯將車窗掀開了一條縫,眼風朝著窗外掃了去:“就快到南疆了。你我若是做不到足夠的信任,怕不是好事。”
李從堯曾經說過,他隻剩下她。對於君青藍來說,她又何嚐不是隻剩下了他?作為彼此的依靠,他們自然得互相信任,前路難行,容不得片刻的疏忽。
南疆地貌與北夏大不相同,地廣人稀,山高林密。劉步仁給所有人都發了一瓶清露丸,囑咐他們一旦進了南疆務必要含在口中。
南疆多草木,高山以及江河。陸地幾乎均在眾山的環抱之中,落葉腐爛以及蒸騰的水汽極難消散。長此以往,在南疆上空便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瘴氣。南疆人久居於此,在其中生活自然毫發無傷。
但,他們這些來自北夏開闊平原的人,卻半點受不得瘴氣侵擾。若是不采取些手段,要不了多久必然中障毒而死。
清露丸便是劉步仁特意調製出克製瘴氣的丹藥。他說,等用完了這一瓶,大家夥便也該適應了南疆的瘴氣,再不需要清露丸了。
而他自己在辦完這些事情以後,就離開了車隊。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這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忽然就不見了。
這一日,車隊正在行進中,忽然就停了下來。下一刻,便聽到馬車外人喊馬嘶。容喜忽然打開車門,恭恭敬敬遞了兩套衣裳進來。
君青藍瞧了一眼,竟是李從堯的親王朝服,以及她錦衣衛的官府。
“對不住大人。”容喜似有些羞赧的開口:“一路上舟車勞頓實在沒有條件為大人趕製新的官服。這一件是薑小爺賜下的,說他尚未上過身,且送給大人先應應急。”
君青藍匆忙離京,忽然被提了錦衣衛百戶,沒有合適的官服很正常。但……忽然將這麼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官服放在她眼前,就有些不正常了。
“請王爺和大人速速更衣。”容喜拱著手,畢恭畢敬說著。
還要立刻換麼?
君青藍微顰了眉頭:“容喜,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