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張騫不可信(2 / 2)

然而,那人的麵龐卻依舊如常日裏一般瑩白似玉,沒有半分的紅潤。瞧上去冷極了,莫非是因為將披風留給了她,受了涼?

“卑職已經將王爺的披風拿回來了,還請王爺盡快穿上吧。總比夾棉的襖子要暖和些。”

李從堯側目,朝著她手中折的整整齊齊的紫貂披風瞧了瞧,終於微顰了眉頭:“你來時,沒有穿麼?”

“卑職並不覺得寒冷。”

李從堯抿了抿唇,狹長鳳眸裏驟然幽深。就在君青藍以為他又要爆發時,卻忽然變回了如往日一般的淡然無波:“放在那邊案幾上吧,容喜稍後會來收拾。”

君青藍微微一愣,瞧他神色始終如常,便漸漸放寬了心。原來方才馬車上真的隻是意外,便似她在馬車中做的那些混亂的夢。一旦醒了,一切都會消失。她將紫貂披風規規矩矩放在案幾上,這才再度退回到李從堯麵前站定。

“王爺吩咐容含喚卑職過來,不知有何示下。”

李從堯將身上的棉袍子緊了緊,緩緩開口:“在應天台,你為何不對張騫說實話?”

君青藍心中一驚,關於應天道人的事情她的確對張騫有所隱瞞。但她自問已經做到了滴水不漏,任何的問題和細節都已經圓滿回答。如張騫那樣仔細的人都沒有能挑出丁點的錯漏來。他方才坐的遠遠的,隻一味顧著喝茶,怎麼就能一語道破了她的心思?

“端王爺……。”君青藍沉吟著開口:“莫非不知道原因?”

“本王隻想聽你的答案。”李從堯的手指緩緩敲擊著小榻的扶手,神色如常。

“卑職以為。”君青藍眸色微閃:“張騫不可信。”

“哦?”李從堯的手指一頓,敲擊木頭的嘟嘟聲驟然一停,臥房裏瞬間靜了下來:“說的詳細點。”

“張騫與卑職所見過的京衛中的世家子弟並不相同。他聰明果敢,善於隱忍,不可否認他是個可塑之才,假以時日必能成為國家棟梁。然而,卑職始終覺得,他有些奇怪。”

君青藍瞧了眼李從堯,那人的神色始終淡淡的。似乎對她說的話並不感興趣,卻也並沒有開口阻止她說下去的打算。

“卑職能感受出張騫似乎並不十分熱衷與他如今的職位,相對於武職和兵權,他應該更感興趣的是從文。所以,即便他混跡於行伍,卻依然保持著他作為文人的優雅禮節和習慣。”

“本王並不想聽你花費大量的時間來誇讚一個人。”李從堯打斷了她的話頭:“本王要聽的是重點。”

“卑職所說的都是重點。”君青藍說道:“一個人不經意流露出的行為習慣,往往能暴漏出他自身許多的秘密。”

“卑職曾刻意激怒他,但他全都選擇了隱忍。即便怒火中燒,卻依舊選擇配合卑職,將應天道人的案件推動調查下去。當然,這不是卑職認為他有問題的關鍵。”

君青藍吸了口氣說道:“卑職發現,他實際上並不希望應天道人的死因大白天下,甚至在極力阻止卑職查明真相。雖然他做的非常隱晦,但卑職能感受出他的敵意。他應該是恨不能置卑職於死地,但卑職從不記得與他有什麼仇怨。”

她眸色一閃:“這個世界上沒有毫無緣由的愛,自然也沒有毫無緣由的恨。卑職認為,張騫之所以會那麼做,一定有什麼卑職並沒有了解到的原因。”

“你憑什麼認為張騫要置你於死地,在本王和任何人看來,他都在全力配合你查案。”

“表麵瞧上去的確如此。但是端王爺是否忘記了,他一開始便打算要將卑職以謀逆之罪關入大牢去。若不是端王爺和薑小爺全力阻攔,卑職怕是也不能順利的進行接下來的調查。”

想到這些,君青藍的心中忽然一暖。她與張騫的身份有如雲泥,若是張騫強硬堅持,她早被五城兵馬司帶回大牢去了,或許會死於兵馬集合時的衝撞也說不定。若不是李從堯以自身性命威脅,張騫哪裏能那麼輕易罷休?這人,到底是對自己有大恩的。

“雖然張騫在接下來的查探中貌似一直在全力配合,但他分明處處都在不著痕跡的阻撓。他身為堂堂五城兵馬司的都尉,哪裏需要處處當先,連翻轉死屍這樣的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卑職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是,他必須要自己不離卑職的左右。以便於隨時掌握案件的動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