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劉承風不再去瞧君青藍,轉身輕喝道:“將屋子清理幹淨,相關證物整理出來送入庫房封存。至於這個孩子……。”
他才一沉吟便瞧見南鎮撫司的千戶仇虎笑眯眯說道:“這案子涉及到了端王府,你們的總旗君青藍與端王府關係密切,按理你們北司便該在這案子中避嫌才是。這孩子不如便由我們南司領回去看管吧,至於他的安危劉大人隻管放心便是。”
“嗬嗬。”劉承風淡笑:“元寶的去處就不勞南司費心了,我臨來的時候已經領了皇上的旨意。皇上的意思是叫人將這孩子送去端王府。既然端王府已經來了人,便直接領回去便是。”
君青藍聽得心中一顫,猛然便眯了眯眼。元寶今日一鬧,隻怕燕京城裏沒有不認識他的。這種時候居然叫端王府將人給領走,不是在告訴所有人元寶就是李雪憶的兒子?皇上這是要……
“當然,你們南司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得做。”劉承風微笑著說道:“今日這事影響實在不好,廠公認為皇上的顏麵總得要顧及。這般重要的任務,便交給南司出麵去辦吧。”
“憑什麼?”仇虎挑眉:“查案是你們北司的事情。”
“都是皇上手下聽差的一家人,分什麼彼此?”劉承風麵上笑容更深了幾分:“或者說,仇大人是要提醒廠公,南司從不這麼認為,早晚得分了家才開心?”
仇虎啞了嗓子,有些事情一旦擺在了台麵上就不好看了。
劉承風微笑著拍拍仇虎肩頭:“大家這麼多年的兄弟,我將這天大的功勞送給你們南司,不用客氣。”
仇虎身軀漸漸僵硬,劉承風瞧著他唇畔笑容漸漸擴大,眼底笑意卻漸漸變得幽冷。他猛然側過了頭去,吩咐一聲收隊,便率先走了。
君青藍瞧一眼元寶忽然咬了咬唇,三兩步追上劉承風:“千戶大人留步。”
“你還有什麼事?”劉承風騎在馬上瞧著她,語聲裏半分溫度也無:“我以為,該說的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
“卑職有一件事想要請求大人,還請大人務必要答應。”君青藍吸口氣沉聲說道:“卑職想要見一見廠公。”
“你說什麼?”劉承風迷了眼,斜睨著君青藍。眸色越發冰冷,似攜裹了刀鋒,忽然就添了幾分殺意:“廠公是你說見便能見的?”
“卑職想見廠公!”君青藍抱拳拱手,身軀筆直擋在劉承風馬前,半步也不肯離開。
“走開。”劉承風拿著馬鞭點著君青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卑職要見廠公。”君青藍緩緩抬了眼,清冷眼底深處,堅定而決然:“卑職相信,廠公也會願意召見卑職。還請千戶大人替卑職帶句話,卑職同他一般對端王府很有興趣。”
劉承風半晌沒有說話,馬鞭卻也並沒落下。眼底帶著震驚和審視,一瞬不瞬盯著君青藍。君青藍便任由他盯著,仍舊維持著抱拳拱手的姿態,動也不動。
良久,利刃般冰冷的目光終於自她脊背上移開。劉承風陰冷的聲音傳來:“我可以替你轉告廠公。若下次再這般不分尊卑,本官定會嚴懲!”
君青藍長長舒口氣:“多謝大人。”
她緩緩退開一步拱手相送,劉承風打馬離去。直到那人身影已經瞧不見了,君青藍仍舊半弓著身子。
“你這是何必。”薑羽凡瞧著她,將眉峰緊緊顰了:“我不明白,端王府的事情與你何幹。”
“總有一日。”君青藍吸口氣:“你會明白。”
她並不去解釋,回身瞧著容喜:“容公公,帶著……元寶,咱們走吧。”
女子的目光清淨如水,在元寶周身流淌而過。她一雙眼眸黝黑,耀眼過夜晚天幕上最明亮的星。並不似錦衣衛旁的護衛一般凶神惡煞,也不似賭坊中人一般滿腹的算計。平平淡淡似乎半絲起伏也無,卻叫人瞧的心中一凜,似乎被那樣一雙眼眸,一下子瞧到了心裏去。
元寶便被那樣一雙眼波瞧的飛快垂了眼眸。他緊緊抿著唇,將整張麵孔都扭曲在了一起。
君青藍走至他身邊,親自給他解了繩索。居高臨下瞧著他:“跟我走吧。隻要你夠聰明,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