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銀月沒開口,喻憶鳳就先嘲笑道:“那又怎樣,難道我們玄鶴道觀還會怕了你們武林盟!”
“這群小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知是誰說了句,幾個少年人的執拗勁頓時給挑了起來,平日裏在襄陽附近搗蛋慣了,又有喻正雄和柳飛星兩個高手在,頓時躍躍欲試。
拾晴雨見狀,連忙喝道:“你們幾個,都給我退下,如此沒有禮貌,別人還當我們玄鶴道觀都出了些什麼人!”
柳飛星依舊溫和地喚道:“月兒,你也會來!”
柳銀月百般不情願,但是卻對相認沒多久的爹百依百順,那胖漢子笑道:“這就對了,做晚輩要有做晚輩的模樣!”
柳飛星也不理他,隻是笑對女兒道:“月兒,這個世上不是什麼人都值得計較的,且記要自重身份!”
“你——”
“謝爹爹教誨,月兒不過是想嚇嚇他們,才沒想過動手哩!”
對麵幾人臉都氣綠了,柳銀月滿臉稚氣,說話倒完全沒將眾人放在眼裏。
場中多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見過柳飛星的屈指可數,更別說是十幾年後還認得,隻有司馬雲龍和楊排風幾乎是在不約而同地道:“是你——”
兩人口氣大為不同,楊排風驚訝之餘帶著喜色,但司馬雲龍認出柳飛星在腦海裏立刻閃過仇怨二字,其實他早該認出來,因為柳銀月的樣貌與生母極其相似。
“你想怎樣?”
司馬雲龍有些泄氣,柳飛星的殘忍在他心裏留下了極深的陰影。
望著楊排風那風霜的麵容,柳飛星當年的刻骨銘心也已隨風淡逝,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在那對望的一眼之間,他的情誼隻能留待來生,彼此都老了,眼裏已經失去了狂熱的追索。
對司馬雲龍的話,柳飛星一笑置之,道:“我隻是來助拳的!”
說完,拉著女兒道:“既然不喜歡此人,那便先去找處清靜地方,這裏的戰時很快就會結束的。”
“真,真的是你——”
楊排風有些激動,難以掩飾,柳飛星則道:“多年不見,彼此都老了許多,每當想起當年楊延德將軍受托接納我之時,便頓感親切,風姐姐,我是來還楊家恩情的!”
楊排風重重地點頭道:“做人不忘本,看來你真的長大了,我代表楊家軍歡迎你回來。”
眾人被他倆對話弄得古怪,唯知情的人明白其中曲折。
柳飛星的到來,與楊家人見過後,無不心奇他的遭遇,對他昔日的身份守口如瓶。司馬雲龍雖然想為弟弟雲飛報仇,但出於理虧,而且不願再遭惹此等人物,隻好作罷,不再提起往昔是非。
棧道天塹,夜風呼嘯,已經是來的第三天了,眼見耶律蒙哥帥大軍就要再次進發,這次的目標可能是四川,也可能是江漢平原。
不知何時楊排風也來到他身邊,猶自笑道:“你聽那些孩子的聲音,無憂無慮,他們都還不知道戰爭的殘酷和戰敗的後果。”
柳飛星道:“其實每個人都會曆經那些歲月,隻不過經曆的時候渾然不覺,過去後,起初滿是誨意,因為那時候還有雄心壯誌,敢於斷言從新來過就會更好,可是直到再後來,便隻剩下了留戀,因為他自覺老了,所有心思都放在留住現有的一切,不會再次悔恨。”
“你在說你自己嗎?”風過霜鬢,斜陽無限,楊排風淡淡地笑意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