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經濟學家知道,這杯卡布奇諾是一個難以置信的團隊付出努力後的產品。不僅如此,而且沒有誰負責這個團隊。經濟學家保羅·西布賴特(Paul Seabright)告訴我們,一位蘇聯官員在試圖理解西方的經濟體係時曾問他:“告訴我……誰負責倫敦居民的麵包供應?”這個問題很滑稽,但答案“沒人負責”卻令提問者如墮霧中。

然後,那位經濟學家將目光從你的咖啡上移開,開始環視整個書店:其中的組織性更加難以理解。書店賴以存在的複雜係統很難進行簡單描述:幾百年累積下來的設計與研發,印刷書籍所需的紙張,為書架提供照明的聚光燈,讓存貨一覽無遺的軟件,更別說書籍得以印刷、裝訂、儲存、配送、堆放、銷售的日常組織性奇跡。

這個係統運行得非常好。當你購買本書時——你現在已經買下來了吧?你或許不必發出指令向書店預訂。或許早晨離開家時,你根本不知道你要買它。然而在某種“魔法”的作用下,有幾十人采取必要行動滿足了你這一不可預測的意願,其中包括:我、我的編輯、營銷人員、校對人員、印刷工人、紙張生產商、油墨供應商,還有很多人。經濟學家能夠解釋這一係統如何運作,各家公司如何從中牟利,以及作為一名消費者你可以如何反擊。

現在臥底經濟學家正注視著窗外交通擁堵的狀況。對有些人來說,堵車隻是生活中的一件煩心事,但對臥底經濟學家來說,在混亂的交通和秩序井然的書店之間大有文章。我們可以從書店裏學到東西,用以避免交通擁堵。

雖然經濟學家們經常思考發生在身邊的事情,但他們的視野絕不局限於本地事務。如果你願意同一位經濟學家交流,那麼你們可能談到,發達國家的書店與喀麥隆的圖書館差別巨大,喀麥隆圖書館有渴望知識的讀者,但卻沒有書。你可能會指出,世界上富國與窮國的差距之大令人瞠目結舌。經濟學家會理解你這種不公平的感覺,但他也會告訴你為什麼富國更富、窮國更窮,以及對此可以采取什麼措施。

或許臥底經濟學家像一個萬事通,但他能反映出經濟學本身的廣泛目標,那就是理解各種各樣的人:作為個體的人,作為合作夥伴的人,作為競爭對手的人,作為龐大的社會組織(即我們所謂的“經濟體”)成員的人。

這種興趣的廣度在諾貝爾獎評獎委員會的口味中可見一斑。自1990年以來,諾貝爾經濟學獎隻是偶爾獎勵在純“經濟學”方麵的成果,如彙率或商業周期的理論,更多情況下,它所獎勵的那些不凡見解與你心目中的經濟學好像關係不大:人類進步、心理學、曆史、投票、法律,甚至包括一些小秘密,如為什麼你無法買到一部不錯的二手車。

我寫這本書的目的,是要幫助你像一位經濟學家那樣看世界。我不會告訴你有關彙率或商業周期的問題,但我會解開二手車之謎。我們既會關注大問題,例如中國如何每個月讓百萬人口脫貧,也會關注小問題,例如如何避免在超市裏花太多錢(從頭到尾都是一種偵探式的工作),但我會教你如何運用經濟學家的各種調查工具。我希望看完本書之時,你能成為一位更精明的消費者或更精明的投票人,能夠看清楚政客們向你推銷的各種故事背後的真相。日常生活充滿謎題,但很多人並未意識到這些謎題,所以首先,我希望你能夠看到這些日常秘密背後的樂趣。所以我們從那個熟悉的話題說起,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喝咖啡,誰賺錢?

那位經濟學家知道,這杯卡布奇諾是一個難以置信的團隊付出努力後的產品。不僅如此,而且沒有誰負責這個團隊。經濟學家保羅·西布賴特(Paul Seabright)告訴我們,一位蘇聯官員在試圖理解西方的經濟體係時曾問他:“告訴我……誰負責倫敦居民的麵包供應?”這個問題很滑稽,但答案“沒人負責”卻令提問者如墮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