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手裏忙活著織線衣,嘴裏還說著,“大嫂,金鈴說她能挑得動一百二十多斤的擔子哩,當真是趕得上季旺了。”
銀月聽了直咋舌,“季旺挑這麼重的擔子也是走一陣歇一陣的,金鈴可不隻是趕得上他,估摸著是能超過他哩。金鈴肯定是咱們永鎮女人中力氣最大的一個了,瞧她拎著一籃子濕衣裳時,跟拎隻小雞似的。”
櫻娘聽了忍俊不禁,“季旺這也算是撿到寶了,她肯定到時候要去榨油坊幹活,而不願來咱這兒幹。”
招娣一驚,“大嫂,你咋就知道了,我剛才來時問過她,她就是這麼說的。”
櫻娘笑了笑,道:“我也隻是這麼瞎猜的,沒想到還真猜準了。”
她們三人正在說著話,銀月突然將小語往招娣懷裏一塞,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櫻娘與招娣瞧了兩兩相望,銀月這是又有了麼?
櫻娘抱著念兒走過來,問道:“銀月,你這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又懷上了?這個月來月信了麼?”
銀月紅著臉直搖頭,掏出手帕子擦淨了嘴,煩悶地說:“家裏最近忙活死了,季旺要忙著地裏的活,我要帶孩子還得照顧我娘,現在我又懷上了,唉。”
櫻娘便道:“你回家歇息去吧,就別在這兒呆著了。”
銀月確實頭暈得厲害,還犯困,就抱著小語回家了。她娘這幾日看似好了不少,也能幫著帶帶孩子,她打算回家躺一會兒,或許能舒服點。
沒想到銀月這一回家,當場被嚇暈了過去,小語也從她的懷裏摔在了地上。還是她的鄰居家有一位老太太聽到小語大哭,才去瞧了一眼,當時也被嚇得不輕,便抱起小語跑過來告訴櫻娘了。
櫻娘與招娣聽後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剛才她還在尋思著,這幾日家裏的事太多,她覺得自己都快有些操心不過來了。先是季旺成親,一堆雜事要她做主安排,之後又是招娣的娘家人來了,她還把金鈴回門的事給忘了。今日剛覺得清閑一點吧,釧兒又生事,好在是件小事,也沒能太影響她的心情。
平時她還要帶孩子,不過有雲兒幫著,她稍稍輕省一點。隻不過這段時日雲兒得忙著做嫁鞋和新被麵,所以帶念兒的空閑就越來越少了。雲兒倒是想多為櫻娘帶帶孩子,隻是櫻娘覺得不好耽誤她準備嫁妝,所以讓她帶的少了。
想到雲兒下個月要嫁人了,她覺得自己可能會更累了。因為雲兒一走,她還得收拾家,得洗衣做飯。哪怕伯明會幫著做飯,但收拾家和洗衣裳這類的活,他確實幹不好,男人在這方麵就是要欠缺些。何況再過幾個月就要開榨油坊,到時候伯明怕是比她還要忙乎。
最近她在考慮要不要為念兒找個保姆,這樣她自己就能輕快不少,想了想還是等雲兒嫁人了再說吧。
雖然覺得麵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有些累有些乏,但也還能撐得住。沒想到才這麼尋思著,銀月家又出事了,她娘秦氏在家不知怎麼摔著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櫻娘把手裏的念兒交給釧兒,她與招娣慌忙跑到銀月家,先是把銀月抬到床上,由招娣來照顧著她。因為銀月有了身子,櫻娘怕她出什麼事,還去請郎中來為她把脈。
忙完這些,櫻娘再跑去地裏把伯明和叔昌全叫回來,叫他們幾個男人們來為秦氏操辦著喪事。銀月的弟弟沒了,她爹自從去了縣裏再也沒回來過。這事隻能由叔昌這個當女婿的辦了。
當櫻娘來到作坊這兒叫大家收工時,她已累得不行了。
釧兒帶了這麼一會子的念兒,就覺得自己很有功勞似的,尋思著應該功能抵過了吧。她把念兒交到櫻娘的手裏,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櫻娘抱著念兒坐在作坊屋門口,歇息了好半會兒,才緩過勁來。她心裏尋思著,還是趕緊找個保姆吧,否則自己得累死。
忙活著掙錢不就是為了過好日子麼,得想辦法好好享受生活才是。她相信伯明也會同意的,雖然他不太喜歡有外人來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