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逃,無休無止的逃……
兩邊的樹迅速後退化作一片綠影,風在耳邊刮的山響,巨大的高山似乎眨眼間已經變得微小……
帝心簡趴在賀慕淵的背上,嘴唇幹裂,麵色疲憊,但眼神中依舊充滿精光。
帝心簡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還在身旁,瞬間似乎已經看不到的遠山,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人——一個如山一般的胖子,一個如風箏一般的瘦子。胖子叫亥闊,瘦子叫末廉。很難想象,一座“山”能夠跑得那麼快。也很難想象,瘦小如風箏一般的人不被風吹走,可以跟上這麼快的速度。
“九人出帝京,現在隻剩下五人,唉……”帝心簡轉過頭看了看在前方做先鋒開路的位置,心道,“自由關近在眼前了,但願能平安通過自由關,到了永定州或許會安全一些。”
自由關位於藍玉州和永定州的交界處。永定州毗鄰黨項部族,人員混雜,而且多山多霧,元氣不穩定,渾水摸魚可以甩掉追兵。
突然,三個人站定,在岩石路上劃出十丈長、一尺深的溝壑。
“蠻匆,怎麼了?”賀慕淵的嗓音猶如一個漏風的風橐,沙啞幹裂。
賀慕淵聲音落下,前邊一步步後退著,出現一個人影,身高丈餘,一身精壯的肌肉,黝黑的肌肉上鐫刻著五條墨色的獸紋。張牙舞爪,在周身遊走不停。
汗如漿,從他的後背溝壑滾滾而下。
如臨大敵。
帝心簡的視線越過賀慕淵的後背看到在蠻匆身前有八個隱藏在黑色鬥篷的人。
“陰魂不散啊!”帝心簡輕輕說了一句。
“哼哼哼,想過自由關,那是癡人說夢!”八個黑袍人飛起瞬間占據八個方位,每個人身下都有一座大小不一的黑色妖塔,將帝心簡五人包圍起來。
賀慕淵把帝心簡放下來,四個人把他保護在中間,每個人獨當一麵。
帝心簡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他們這種階別的戰鬥,自己隻能是個看客,甚至,還是個累贅。
賀慕淵空手而立,白須白發無風自動。
蠻匆伸手一抓,從自己的兩肋抽出兩把戰刀,刀上紫色雷紋跳動。
亥闊手裏是一柄長三丈的細刀,刀身比他的小拇指還有細三分,刀身似乎水銀,流動。
末廉拿出的是一麵大盾,足足比他自己的身體寬十倍,高三倍,像一扇城門,盾麵上森森凸起的長尖如矛,黑色的盾身,血色的尖矛。
“保護公子,伺機而逃。”賀慕淵輕聲說了一句,保證五個人都能聽到。
“自由關前,就是你們的死期!”
八個黑衣人中四人從四方攻擊,四人圍困。
四座妖塔冒著黑煙往帝心簡五人撞來。
賀慕淵的攻擊手段跟簡單幹脆,他提起拳頭,一拳轟出,一團白光衝出,與黑色妖塔撞擊在一起,“轟隆隆”震天響。
蠻匆兩刀相擊,雷紋瞬間擴展到三丈方圓,他身上的墨色獸紋瘋狂卷起,紫黑兩色混雜,異常詭異,隻聽“叮叮當當”兩人已經戰成一團。
亥闊的水銀細刀繼續變長,在黑衣人衝過來的時候化作一蓬水銀色的霧,講那人籠罩起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銀霧裏的掙紮。
末廉要做的很簡單,就是一動不動的防禦,任憑黑衣人發出五顆黑色的元氣彈,還是直接用黑色妖塔撞擊,他都巋然不動。
另外四人展開雙臂,從每個人的食指延伸出一條黑線,八線相連,組成一個巨大的結界,四人點頭示意,一人留守結界,三人加入戰團。
蠻匆雙刀戰雙敵,漸落下風。亥闊手中再無兵器,大吼一聲,竟然徒手去抓黑色妖塔。末廉還是巋然不動,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巨盾,縮小了一點。
“南退,闖自由關。”賀慕淵下令。
加入戰團的三個人都避開賀慕淵,攻擊其他三人。
賀慕淵一拳將黑衣人的妖塔轟退三丈,自己讓前走五步,帝心簡和其他人亦步亦趨。
距離自由關不過百丈近,卻如天涯遠。
時間越久越不利。
賀慕淵深吸一口氣,一連打出五拳,將黑衣人轟出十丈開外,邊進邊說道:“武侍者,你真的要阻我?”
賀慕淵身前的武侍者回答:“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哼!”賀慕淵怒極,雙目圓睜,雙拳揮出。武侍者的黑色妖塔硬抗兩拳而退,賀慕淵步步緊逼,又是一拳砸出。
這時,驟變乍起。
帝心簡身前的空處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五指如勾幾乎就出現在帝心簡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