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入得門，卻見一個滿臉愁容的中年人坐在一角，他不遠處是一個同樣臉色不好的夥計，見得徐至二人，那夥計立即站了起來，招呼道：“兩位客官，不知是打尖還是吃飯呢？”
“兩樣都不是，我們是來看看店麵的。”
“什麼？”那中年人霍地站起，一見陳老爹，麵露喜色，“原來是老陳，你要買下我的店麵？”
陳老爹笑道：“我一身寒磣，可沒有那麼多閑錢。”
“莫非是這個小哥？”那中年人露出驚疑之色，這少年年紀輕輕，穿著樸素，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有錢的主兒，難道老陳是說笑的。
“正是他，徐至，這是王掌櫃。”陳老爹笑容滿麵，道，“王掌櫃，就是我這侄兒徐至想買下你的酒樓。”
聽陳老爹這樣一說，王掌櫃信了幾分，不過卻不知這少年能出多大的價錢，反正這間酒樓經營慘淡，隻要能拿回當初買下的本錢他就心滿意足了。
“是這樣的，王掌櫃我有一個朋友最近想經營酒樓，正好聽說你這裏剛好就要轉讓，所以過來看看。”徐至不說是他自己要買，而是假托朋友的名義，這話聽得陳老爹微微點頭。
王掌櫃人老成精，自然聽出了徐至話裏的貓膩，但卻不動聲色：“這樣的話，那你先看看這酒樓，再估一個價，如果價錢合適我也不妨忍痛割愛。”
王掌櫃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絕口不談價錢，以退為進，無非是要逼徐至表態。
徐至不是傻子，笑了笑，不置可否：“這間酒樓也沒什麼好看的，一目了然了，老爹，我們在去其他地方看看。”
說完這話，徐至抬腳就要離開。
陳老爹剛開始還一愣，暗道：“你這小子不是說要買酒樓嗎，怎麼剛說了幾句話就要離開？”
但很快，他知道這是徐至使得的一點小小的伎倆，於是心領神會道：“那敢情是好。”
“你們這就要走了，不再看看？”王掌櫃一聽就急了，好不容易有人來當冤大頭，卻沒想到剛說了幾句就要走。
“地方太小，裝飾陳舊，位置偏遠，沒什麼好看的。”徐至淡淡道，目光遊離。
王掌櫃氣結，但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他可不允許上釣的魚兒就這樣溜走，他轉了轉眼珠，笑容可掬地拉住陳老爹：“我說老陳啊，你大老遠來到我這裏，就算不打算買我的酒樓，也先喝點酒水，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可好？”
陳老爹露出為難神色，目光望向徐至，徐至笑道：“既然王掌櫃這麼熱情，老爹，我們不妨坐下喝幾杯水酒再走不遲。”
陳老爹這才坐下，王掌櫃馬上露出喜色，招呼那夥計上酒上菜，忙得不亦說乎。
但見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洋溢，酒正酣處，王掌櫃悄悄地將嘴湊到陳老爹耳邊，神秘道：“我說老陳，你我相識一場，你就在你侄兒麵前美言幾句，讓他買下我的酒樓，你看如何？”
說話間，王掌櫃在桌下悄悄地將一錠銀子塞到陳老爹手裏，陳老爹眉頭一皺，但卻很快恢複正常。
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收下，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王掌櫃喜色更濃，看向徐至，卻見徐至正在一邊自斟自酌，根本沒有看過來。
“徐至，剛才王掌櫃說了，願意將酒樓便宜賣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陳老爹抿了一口酒，說道。
“唔？”徐至抬起頭，看了王掌櫃一眼，“卻不知王掌櫃出手的價錢？”
王掌櫃忍住心中的狂喜，舉起五個手指。
“五十？”徐至瞟了遠處一眼，漫不經心道。
王掌櫃搖搖頭。
“五百？”
王掌櫃仍然搖頭。
徐至發出驚訝的聲音：“莫非五千？”
王掌櫃笑著點頭。
徐至內心冷笑，這王掌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獅子大開口，不過他卻不動聲色，淡淡道：“王掌櫃你這價格不厚道啊，難道你欺負我年少不更事麼？”
“徐公子哪裏的話，其實這個價格也很厚道了，想當初，我這酒樓修建時可是花了一萬兩銀子，現在我半價轉讓給你，算是虧了，這還是看在我和老陳的交情才給了這樣一個價錢，如果是別人我是絕對不會這麼便宜就賣的。”
如果這間酒樓剛剛修建，確實值這個價錢，但像他這樣已經用了數十年的酒樓，卻不值這個價了，而且這酒樓生意冷清，就更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