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大概覺得莫名其妙。
白忱也不喜歡和人多話,而且被關的久了似乎都有些語言障礙,他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拿起已經被自己翻爛的漫畫又看了起來。
女孩踟躕著向前走了一步,握著防盜門的欄杆聲:“我叫清。”
白忱的視線從漫畫上移開,卻依舊背對著她不話。
鍾禮清也不在意,笑著繼續:“咱們交個朋友吧,我弟弟還很,都不會話。我快悶死了。”
白忱依舊不話,隻是腦子裏很久都回蕩著她話裏那兩個字“朋友”,他有多久沒想起過這兩個字了。自從母親去世後,大家知道他是私生子,連原先僅有的那幾個夥伴都離他遠遠的。
白忱想到這,聲音愈加冷冰冰的:“我不需要朋友。”
鍾禮清心想這人可真奇怪,可是整層樓,她隻看到這麼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於是蹲在門口嘀咕:“怎麼會不需要朋友,每個人都需要朋友的。”
白忱一言不發的垂眸看著膝蓋上的漫畫,卻把她每一句低聲嘀咕都聽得仔仔細細。
“爸爸不在家,沒人和我話,我就很暴躁。”
“弟弟醒了隻會哭,爸爸回家也隻會抱著他。”
“你每沒人跟你話,不會悶嗎?”
這丫頭原來是個話癆,白忱無語的望了望窗戶上方露出的那一片空,他隻是想給無聊的生活找點調劑,好像找個玩具一樣。
他轉身看了眼蹲在門口的丫頭,黑葡萄似得大眼睛,骨碌碌的盯著自己。
“和你做朋友,有什麼好處?”
白忱已經明白一個道理,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哪有什麼感情,全都是帶著功利性的。就連自己的親舅舅,不也是一門心思琢磨著母親攢下那點錢嗎?
鍾禮清當時太,哪裏知道白忱話裏的意思,隻單純的想了很久自己能跟白忱分享的好東西。
“我爸爸做的東西很好吃!”鍾禮清唯一想到的就是這個。
白忱有些嫌棄的擰了擰眉,鍾禮清著起身就往家裏跑:“我給你拿我爸做的點心。”
白忱在舅舅家,兩餐都未必吃的飽更別零食甜點。其實他以前壓根不愛吃甜的,可是當矮的胖丫頭,拿著手裏的甜點獻寶似得遞進來,一雙眼還巴巴的注視著他:“你嚐嚐,真的很好吃。”
白忱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隻覺得她眼睛亮汪汪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吸附自己主動靠近她。
後來鍾禮清就常常給白忱帶東西過來,吃的玩的,每一樣都無私的拿出來和他分享。
舅舅舅媽上班的這期間,鍾禮清就搬了凳子好她坐在一起話。
白忱有時候也不會一直冷著臉對她,也會好奇的問點別的:“你弟呢?”
“爸爸背著出去找活兒幹了。”鍾禮清著,把剝好的桔子遞給白忱,自己隻留了一半。
白忱塞進嘴裏,頓時酸的一句話都不出來。
鍾禮清看他那樣,疑惑的也塞了一瓣到嘴裏:“有這麼——”
鍾禮清的話沒話就把嘴裏的桔子一股腦給噗了出來,白忱正好在她對麵,被她口水連桔子渣給糊了一臉。
白忱從就特別講究,馬上沉了眼,恨不能衝出去逮著這丫頭揍一頓。
鍾禮清也嚇了一跳,看白忱凶巴巴的瞪著自己,搬起凳子就往家跑:“那個,我爸該回來,我回家了。”
白忱怒不可遏,偏偏無計可施。
兩人就這麼相處了很久,白忱有時候覺得清傻乎乎的很討厭,又邋遢一點都不可愛。可是清很快就去上幼稚園了,白忱又恢複了以前那種一個人發呆的日子。
他忽然有點……想念那笨丫頭了。
清從幼稚園回來還是會來找他,舅舅舅媽下班非常晚,遇上加班還會到了夜裏。白忱一直都是空著肚子的,偶爾就自己弄簡單的麵條充饑,清會從書包裏拿出很多好吃的,水果麵包蛋糕,甚至是巧克力。
白忱再冷清,也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對零食的渴望還是無法消弭的。他漸漸覺得清在他生活裏好像挺重要,到底哪裏重要他也不上來。
清會告訴他,她在幼兒園的時候交了新的朋友,白忱就會不高興,為這種事鬧別扭不烙禮清。
鍾禮清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就主動討好他。
兩人之間雖然永遠隔著一道防盜門,可是並沒有阻止鍾禮清走進白忱心裏去。白忱冷硬的心,給她留了一塊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