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看腳傷的怎麼樣?有刺紮在肉裏嗎?”張曉琿問道。
古代小娘子的腳是不能輕易露出來被人看到的,現在蕭元錦是沒辦法,自己卻不能去仔細幫她檢查。
蕭元錦自己翻轉腳底檢查,她也怕傷口發炎,現在可是什麼治療條件都不具備。
“應該是一塊石頭邊緣割傷的,在腳後跟,沒有刺,傷口深兩毫米,長兩厘米,出了一點血。”蕭元錦答道,盡量說的詳細一點好讓張曉琿安心,她自己是大夫,知曉怎麼準確描述傷情。
“我去尋些草藥,您先烤幹衣裳避免受寒,救援人員起碼後日才能尋到我們。”張曉琿說道,語氣平平,其實心中心疼無比——
傷在腳後跟,那就是蕭元錦突然後退身體重力壓在石頭上,相當於這塊石頭生生破開她的皮肉,而且腳後跟神經分布密集,腳後跟硌到石頭上往往比腳底別的部位疼上許多。
“好,你也先烤幹衣裳再去罷。”蕭元錦仰頭看著張曉琿說道。
把話說開了,她感覺跟張曉琿的相處輕鬆了一些。
“無妨,微臣習慣了,這火燒起來蛇就不敢過來了,您放心,微臣也不會離開太遠。”張曉琿說道。
蕭元錦不再說話,默默移近火堆一些,熊熊的火焰溫暖了她的身心,她盯著跳動的火焰,心中模糊地想著,即便吃了這麼多苦,可若是時光倒流,她亦願意再來一次,這是她和張曉琿第一次單獨相處,大概也會是今生唯一的一次,對她來說每分每秒都是珍貴的。
他們所處的坡地不遠就是山坳,張曉琿拿著工兵鏟到山坳的小溪裏取水,在溪水邊發現了一棵野桑樹,上麵結滿了熟透的桑葚,每一顆都紫黑飽滿,大概剛下過雨,這些桑葚看起來纖塵不染,發出讓人垂涎欲滴的光亮,他摘了一顆放進嘴裏,清甜適口,果香濃鬱,美味至極,簡直像吃了千年人參果一樣讓張曉琿精神一震。
他一邊給自己補充能量一邊挑選長得特別好的桑葚留下來帶回去給蕭元錦,把工兵鏟的袋子洗幹淨裝了小半袋,又摘了一些嫩桑葉。
“公主,先吃些桑葚果罷。”張曉琿回到土堆旁,蹲在蕭元錦旁邊把桑葚倒在桑葉上,他猜想蕭元錦跟他一樣肯定餓壞了。
蕭元錦確實餓了,但她現在最大的問題卻不是餓,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要小解。”
這話說出來她的臉一直紅到脖子後麵,在一個男子麵前說出這話對她來說實在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張曉琿暗罵自己糊塗,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他自己從河裏爬起來後都拉過兩泡尿了,蕭元錦肯定憋壞了,在水裏泡著原本就容易尿多。
“公主稍待,微臣馬上準備好。”他快速轉身到火堆左側十米左右的下方坡地選了一處灌木叢,把雜草清理幹淨後挖了一個凹槽,又趕緊跑回來把蕭元錦抱過去,他吃了桑葚體力恢複明顯,當然也可能是急的。
蕭元錦一直憋著尿是怕沒事先告知張曉琿被他無意撞見,她隻是想提醒張曉琿避開,她自己找一處偏僻之地解決就行了,沒想到他又為了這事忙前忙後,越發讓她覺得自己實在是累贅。
張曉琿把蕭元錦放下說道:“此地隱蔽,您好了便喊微臣過來。”
隨後他回到火堆邊背對著蕭元錦的方向坐下,但是等了好一會都沒聽到蕭元錦喊他,身後倒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蕭元錦踮著腳自己回來了。
“你放心,我往後會極小心,也盡量不離開火堆。”蕭元錦對張曉琿說道。
“好。”張曉琿點點頭,理解她不想事事靠自己的心情,拿起工兵鏟袋子到小溪取水,這個袋子是防水的,設計時就考慮了它的裝水的功能。
到了小溪邊張曉琿把自己的背心脫下洗幹淨,取水回去後把水倒進工兵鏟燒開,再用這燒開的水給蕭元錦清洗傷口,隨後敷上燙過搗爛的嫩桑葉,再用一張完整的桑葉裹住傷口,纏上從張曉琿的背心割下來的布條,剩下的背心掛在火堆旁烘幹。
做完了這些,他又拿起工兵鏟修出了一條通往灌木叢方向的小路,這樣蕭元錦想要解手來回走就方便多了。
往後的時間,張曉琿一直忙忙碌碌,終於在天色完全暗下來前搭建好了一個六平米的A型庇護所。
這個庇護所最裏側是手腕粗細的木頭並排斜搭著,木頭上是帶葉子的樹枝,最外側是厚厚的苔蘚,庇護所裏麵甚至還有一張用木頭拚成的七十裏麵寬的小床,上麵鋪著厚厚的枯葉,枯葉上墊著張曉琿的背心。
找木頭的同時張曉琿還發現了三顆鳥蛋,比鵪鶉蛋還大一些,看起來像是山雞蛋,煮熟後蕭元錦堅持張曉琿吃兩顆,要不然她一顆也不吃,那無賴的樣子讓張曉琿好氣又好笑,同時心中很是內疚,要不是他沒找著吃的,蕭元錦至於跟這兩個蛋較勁麼?
“公主,可以安歇了,您要再去解手麼?”張曉琿把床墊好,確認沒有哪裏特別硌以後轉身對一直坐在火堆邊的蕭元錦說道,又想起她有一段時間沒解手了就順口問了一句,有了上回的經驗,他現在可算是把這事牢記在心了。
蕭元錦確實是要解手的,但是天暗下來後她又不敢自己去到解手的地方了,聽到張曉琿的問話她忙點頭說道:“要的。”
張曉琿拿起一根燃燒著的木柴送她過去,然後又拿著木柴走到蕭元錦的目光所及之處遠遠地背對著她站定。
蕭元錦看著火把照耀著的張曉琿的背影,咬著牙蹲下來,活人都快被尿憋死了,她下回出門一定把安平給她的小帳篷時刻掛在身上!
這個夜晚蕭元錦躺在庇護所的小床上睡得無比香甜,哪怕是半夜的雷鳴也沒有驚醒她,張曉琿被雷聲驚醒,坐起身來,伸手摸了一下蕭元錦的小手,發現有點涼,他脫下上衣,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他默默地看著身邊的女孩兒,這是他願意陪她一起赴死的女孩兒,她似乎夢見了什麼,恬靜的麵容上露出微微笑意。
他多麼希望此刻便是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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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寫到他們在一起的,實在是碼不了這麼多,大家先看著吧!看在今天那麼努力的份上求票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