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服務(2 / 2)

“什麼事情?”她問,聲音冷冷的。我當然知道她這種態度是因為我今天沒帶她一起去吃飯的緣故。“許晴,別這樣啊。現在看來,今天不讓你去時對的。你知道今天那兩個警察對我提出了什麼要求嗎?我告訴你啊,他們竟然要我說出是誰向我提供的關於陳美嘉案件的信息。”我急忙地對她道。

“你怎麼說的?”她的態度似乎好了些。

“我肯定不會告訴他們啊。這件事情我答應過宋江不告訴別人的。”我說。

“那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她問。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給你講一聲這件事情。”我說。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她又問。

我猛然地覺得她的這句問話對我有著一種特別的含義,而且讓我忽然有了一種意動,我的內心開始在掙紮:“在回家的路上。”我說。

電話被她壓斷了。我在心裏歎息。

患有褥瘡的病人隻要能夠活動了就會恢複得很快。陳美嘉自從醒轉過來後情況便開始迅速好轉起來。雖然她的臉色依然蒼白,但是她的美麗已經再現。然而,褥瘡卻給她的軀體留下了一些疤痕。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我最關心的是她內心的傷痛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完全痊愈。

她的眼神依然顯得有些散亂。認得眼睛非常重要,它是心靈的窗戶,一雙靈動或者充滿智慧的雙眼可以讓一個人真正地鮮活起來。而現在的陳美嘉,她的眼神卻是散亂的,她的美麗雖然在慢慢地恢複,但卻讓人感覺她僅僅是一個沒有多少靈魂的軀體。

她對沒有穿白大衣的所有女性都排斥。每次走出病房去上廁所的時候她看見其他病人都會嚇得全身發抖。我很替她擔心。

那次與錢小豪和杜洋一起吃過飯後我又去找過杜洋一次。從她那裏我知道了傷害陳美嘉的那個女人的基本情況。那個叫朱蕾蕾的女人是美院的一名講師,年齡不到三十歲。一次她去那家西餐廳吃飯的時候看見了陳美嘉,頓時便喜歡上了她。

朱蕾蕾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她是一個標準的同性戀者。但是陳美嘉卻不知道。女性對自己的同類不會有多少的防範心理,對於從小缺少家庭溫暖的陳美嘉來講更是如此。不多久朱蕾蕾就取得了陳美嘉的信任。兩個人開始親密交往。後來,陳美嘉發現了朱蕾蕾的問題,因為她受到了朱蕾蕾不止一次的那方麵的騷擾。

於是她便開始回避與其接觸。朱蕾蕾多次去找她但是都被拒絕了,於是便采取了慘無人道的報複措施。

“她是那麼的漂亮,我得不到也不能讓那些臭男人得到她。”這是杜洋向我轉述的朱蕾蕾的這句歇斯底裏的話。

我很震驚,也很憤怒,因為我想不到一個女人竟然可以變態到如此的程度。

所以,每當我看到陳美嘉散亂的眼神的時候唯有在心裏暗暗地歎息。每天我查房的時候都要在她的病房裏麵多呆一會兒。

今天,她背部最後一個褥瘡的痂剛剛脫落,看著她那處新長出的淡紅色的肉,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陳美嘉,這下好了,你的身體完全康複了。”我高興地對她說。她沒有反應。我已經習慣了她這種沒有反應的狀態:“陳美嘉,想不想出去走走?想的話我帶你出去走走?”我又問她。

今天晚上是我的夜班,明天我休息。

她看了我一眼。真的,她真的來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清澈,她的這一眼讓我的全身不自主地震顫了一下。

“怎麼樣?我們可以上山去,也可以去郊外的江邊看輪船。隻要你喜歡,哪裏都可以。”我又說道。

然而,她的眼神卻再次黯淡了下去,她留給我的那一抹光輝僅僅閃爍了一瞬間。

“今天晚上我上夜班,你想好了告訴我。哦,對了,晚上我再來和你說會兒話。”我說,心裏在歎息。隨即朝病房外邊走去:“我……”猛然地,我聽見身後傳來了她的聲音,很細微。

我大喜,急忙地轉身。沒有人能夠懂得我這一刻內心的激動。我看著她,滿眼的熱切。

“陳美嘉,可以嗎?明天我正好休息。”

“我……”她說,眼睛在看我,但是卻沒有了剛才那一刻的光彩。我朝她微笑:“我知道了,明天我帶你出去。”

“我……”她發出的還是這一個字,但是,她的眼角卻有晶瑩的淚珠在滴落。

我很高興,也很激動,因為她現在的狀況給了我一個信息:她很清醒,她感受到了我給予她的這種溫暖。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溫暖。更重要的是,她必須接納這種溫暖,隻有她接納了這種溫暖,她才可以得到完全的複蘇,她的美麗才會完全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