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為零輕聲喚著她。她該說些什麼安慰她?告訴她托尼沒死?她現在這個狀況,聽得明白麼?
她聽懂了,又能怎樣?傷也傷過了,痛也痛過了,接下來要怎樣?還是要為了那個對自己沒有一點愛情的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麼?
“不要……不要拋下我……我會,我會乖……”她哽咽著,胡亂地說著,語不成言。
為零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來安慰她,隻能跪在她麵前,扳住她的肩膀,要她看自己,內心祈求她能清醒。
“露西,你別這樣,啊?露西……”
為零的手撐在她肩上,她便靠在她手臂上飲泣,側臉貼著為零的胳膊,溫熱的淚水浸潤為零的皮膚。
“不要拋下我!我知道我很沒用,我沒有能力讓胡騫予愛上我……可,可是……雖然不是他,我還是錄成了那張光碟,還是拆散了他們……我會做的更好,相信我,我不會再心軟了,不會再違背你了……別走……別走好不好……”
聽她這麼悲戚的懇求,為零直想哭,可偏偏哭不出來,眼睛已經幹涸,再沒有淚水。於是,隻能拍著露西的背,就像露西曾經安慰她那樣。
她除了“對不起”,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
托尼有罪,胡騫予有罪,她有罪。
無辜的是這個癡狂的女人。站在……愛情的名義下。
而她,也不想再知道那張光碟到底是怎麼回事。胡騫予即使真的曾為她守身,又能說明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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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為露西注射了鎮靜劑。這一次,並不是因為露西又一次試圖自殺,而是她哭得太過歇斯底裏,看護以為她又發病了。
為零跌跌撞撞地從病房裏逃出來,靠在牆上,慌亂地扯下包,翻找手機。
可是她怎麼找都找不到,隻能煩躁地將包裏的東西統統倒出來,終於看見手機蹦躂到地上,撿起它,顫抖著撥號碼。
電話一接通,對方還未說話,為零已迫不及待開口:“叫托尼來看看她!求他來見見她!!”
李牧晨因為她異樣的表現而倏地緊繃起聲音來:“為零,出什麼事了?你說……見誰?嗯?”
她在李牧晨麵前可以任由自己發脾氣,不顧形象,不需掩飾,此刻,幾乎是在對他吼:“要他立刻來見露西,否則我就把他還活著的事情告訴全世界!”
“……”
為零近乎求助地呼喚他的名字,“李牧晨,幫我問問他,露西為他而瘋,他卻為什麼連過來見她一麵都不願意?”
李牧晨重重歎氣:“我現在在環球總公司,沒跟托尼在一塊。”
“那他什麼時候能‘抽空’過來看看露西?”
“抽空”二字她說得極重,帶著鄙夷的語氣。可是身處病房門外的她,卻隻是個連站立都沒有力氣的軟弱樣子。
對於為零的無理取鬧,李牧晨近乎於勸哄:“為零,別這麼任性好不好?你要知道,不止那個女人痛苦,你爸爸他……”他噤聲片刻,改口道,“……托尼他也很痛苦。”
光可鑒人的地麵,反射出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為零看著這樣的自己,聽著李牧晨無奈的聲音,再說不出話來。
雙方都沉默著,最後,李牧晨小心翼翼著問:“為零,還有事嗎?我現在還在開會。”
她胡亂揉著太陽穴,“抱歉,我剛才有些失控。沒事了,你去忙吧。”
說完,為零要掛電話,李牧晨卻又開口:“有空的話來環球一趟吧!你現在也算是環球的擁有者,適當時機露個麵,行麼?”
為零無聲地點點頭,也不管聽筒那方的他聽不見我的回答,匆忙掛機。她手扶著牆壁,慢騰騰站起來,可是雙腳沒有一點力氣,一會兒便又跌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