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完)(1 / 3)

顧懷瑾站在飛機場前,覺得身體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她的心,在聽到電台廣播的那一刻,就已經隨那架飛機墜落,她的世界,轟然倒塌。

胸口的芋石散發出灼熱的溫度,顧懷瑾將它緊緊握在手中,猶如燙手的山芋,再鬆開時,手指上留下了淡淡的傷痕。

不是說十指連心嗎?明明痕跡清晰可見,為什麼她感覺不到手指的疼痛?隻不過是一則誤報的新聞就讓她麻木不仁到這般田地,她的四肢百骸為何如此不受控製的發顫,到底是在害怕什麼,一定是新聞誤報啊……

“無一人生還……”腦海中不斷回蕩這一句,顧懷瑾不可抑止地紅了眼眶,麵前快被記者擁堵的大門逐漸變得模糊。顧懷瑾無助地抱頭蹲下,明明是誤報,記者來湊什麼熱鬧。就像……就像否定她的判斷,逼迫她去麵對這個現實一樣。

既然能夠想起以前的事,為什麼這麼晚才讓她記起她失去路瀾清經過,為什麼要讓她重新體會一次失去摯愛的切膚之痛,不覺得這樣對待她太過殘忍嗎?!

難道是在懲罰她過去讓路瀾清所承受的痛苦,責備她不該自己吃自己的醋讓路瀾清記憶錯亂嗎?

如果是這樣,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太沉重了一點?

路瀾清說的是對的,過去的顧懷瑾是她,她就是以前的顧懷瑾,她們是同一個人……在她慢慢記起她和路瀾清點點滴滴的一刻,她就在心裏默默提醒自己,要用雙份的心去待路瀾清,她要百分百地去回應路瀾清的愛。

現在這樣,算什麼?

顧懷瑾痛恨自己因為堅信不移路瀾清對她的感情,所以才有恃無恐、恃寵而驕。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路瀾清的反常,為什麼不早一點拾回飛機失事的記憶,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吳綰傑是什麼樣的性格,顧懷瑾接觸過那麼多年又怎麼會不了解,他失去了霍克不但沒有來警告自己,反而直奔路瀾清麵前與她交談。她該知道吳綰傑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極端到選擇這樣的方式結束。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佳的報複。

如果……如果……顧懷瑾想要太多有關路瀾清的如果,但是現實沒有如果。

芋石仍在散發炙熱的溫度,過去與現在的記憶不斷交織,雙重打擊讓顧懷瑾透不過氣來。腦袋著了魔似的回放兩段幾乎無異的新聞報道,一次又一次,沒有憐香惜玉,沒有奇跡再現,隻有滿滿的疼痛、哀戚、自責,沉歸於死寂。

“女王……大人?”熟悉的男聲帶著點不確定的口吻自顧懷瑾上方響起,她麻木地從臂彎裏抬起頭,脆弱得宛如一觸即破的神情讓方眉錯愕地後退一步,他立馬輕聲安慰道:“怎麼了?不哭不哭。”

方眉手足無措地左右挪步,他喃喃自語說:“小瀾清還讓我來接你回a市,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飛機場哭……搞什麼呢!”

聽到觸動心間的兩個字,顧懷瑾有了反應,她揪住方麵的手腕艱難起身,焦急地詢問:“你說什麼?瀾清什麼?”

“啊?就、就……”方眉被顧懷瑾一連串的過激反應驚得腦子無法及時運轉,磕磕巴巴地解釋,“她說她臨時有及時要先回去,讓我來接你。我才下飛機呢,她這會兒應該快到a市了,你們不是下午的飛……”

方眉陡然被顧懷瑾猛力推開,打斷了他後麵還未說完的話語。顧懷瑾捂住嘴巴,斂眉斥責:“什麼她快到a市,幹嗎要告訴我她已經上了飛機?!她沒有上!她沒有上那架飛機!”

為什麼都要泯滅她最後一點自欺欺人的希望!

“女王大人……”方眉怔怔地穩住腳步,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好多想說的話卻不得不咽回肚子。

不遠處正在發傳單的輕鬆熊拖著沉重的衣物磕磕絆絆地靠近,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像是一對情侶在吵架。輕鬆熊艱難地蹲下身,搖了搖大腦袋索性雙膝跪在地上,抱住麵前蹲著抱臂哭泣的女子,無聲地安慰。

顧懷瑾推搡開來拒絕輕鬆熊的好意,正欲站起身卻被對方重新抱回懷中,方要掙紮,拳頭卻不受控製地落在輕鬆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