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訝然道:“喝酒?一個人喝酒沒有一點興致,我這夥人個個都要為這條船護航,我可不敢讓他們喝酒,那樣的話,第二天醒來怕是連我都不知道這條船會飄到哪兒去。”
葉一夕道:“他們不能喝酒,但我可以,我知道一個人喝酒總會很寂寞,若是多一個作陪,那這份寂寞就會變淡。”
陸沉奇道:“你能喝酒?”
葉一夕見陸沉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肩上,他淡淡道:“自然能喝,這點傷不過是一件小事。”
陸沉道:“你這傷勢可不輕,你若再喝酒,我怕你撐不到我們回怒蛟幫。”
葉一夕笑了笑,道:“你錯了,如果再不喝酒,我才真的到不了怒蛟幫。”
“我怕你會喝死。”
“喝酒喝到死亡,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酒鬼的最好歸宿。”
“你真的是一個酒鬼?”
“假不了。”
陸沉目中已爆發出異彩,一把將九環刀拋在甲板上後轉身衝進了船艙裏,回來時一隻手提著五壇酒,一隻手拿著兩隻碗。
葉一夕接過一隻碗,驀地抬手一擲,這隻碗便已落進了黃河中。
陸沉滿臉肉疼,道:“你把這隻碗丟了,晚飯時就有一個人沒碗吃飯了。”
葉一夕自他手中搶過一壇酒,神色興奮道:“你放心,隻要有酒喝,我可以幾天都不吃飯,足以撐到你再去補給一隻碗。”
說著他已一巴掌拍開了封泥,舉著酒壺就開始灌了起來。
“好,好酒量!”
陸沉是個直爽的人,對於葉一夕這般喝法直接張口稱讚,然後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那隻碗搖了搖頭,將碗輕輕放在甲板上。
葉一夕可以不吃飯,但他卻不能。
這時,葉一夕已喝下小半壇酒,長長呼出一口氣後砸了咂嘴,一臉的暢快。
陸沉肚裏的酒蟲早已被葉一夕這般喝法給喚醒,撕開封泥後,學著葉一夕的法子喝了起來。
咕嘟咕嘟……
小半壇酒下去,陸沉已興奮的臉色發紅。
陸沉大笑道:“好,真是痛快,老實說,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喝過了,這讓我想起了年輕的時候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來,幹!”
砰——
酒壇相碰。
兩人又牛飲下半壇。
咳咳……
葉一夕已開始咳嗽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處在隱隱作痛,但他的眼睛卻明亮無比,沒有一點痛色。
“你的傷?要不今天暫時就喝到這裏,反正距離回家的日子還有幾天。”陸沉擔憂道。
葉一夕不答,隻是舉起了酒壇。
陸沉眼睛眨了眨,也舉起了酒壇。
砰……
咳咳咳……
這次喝完,葉一夕明顯咳嗽得更嚴重了些,竟已有血絲從嘴角冒了出來。
將嘴角的血絲擦去,葉一夕又拿起一壇酒,卻沒有立即打開,他的眼圈有些發紅。
陸沉道:“你在想什麼?”
“想一個人,她在我喝酒咳血的時候總是會指責我。”
“這個人一定是個女人,難道是昨天那個和你依依不舍的女人?”
“是的。”
“她在你心裏一定很重要。”
葉一夕臉色有些陰翳,道:“是的。”
陸沉道:“你現在一定很想見到她。”
葉一夕道:“是的。”
陸沉道:“但我們現在已無法回頭,你恐怕還得忍忍了,等那個叫蕭月樓的人來了怒蛟幫之後,你就可以回去見她了。”
葉一夕幽幽道:“但願如此。”
陸沉疑惑道:“你似乎對此並沒抱多大的希望,你在擔心什麼?”
“沒什麼。”
葉一夕搖了搖頭,他心裏確實有幾分擔憂,但卻不能告訴陸沉,他有種預感,怒蛟幫與蕭月樓之間一定會發生一些非同尋常的事,作為蕭月樓的兄弟,他在這其中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到了那時,他真的還有再見到劉月娥的機會嗎?
“來,繼續喝!”
葉一夕不願再繼續想下去,又舉起了酒壺。
……
陸沉準備的這條船實在不太大,其中的物資隻供應了他們三天便告罄,為此,陸沉不得不將船靠岸,然後去補給物資。
千渡碼頭。
陸沉人在船上,目送著四個手下走上碼頭,淹沒在了人群中後,這才回頭看了一眼葉一夕,道:“我早已看出你嗜酒如命,卻沒想到你當時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這三天你已喝了船上的大半藏酒,你的傷勢竟然有幾分好轉。”
葉一夕笑了笑,道:“早說了我是個酒鬼,閻王不喜歡我這種鬼,不想收我。”
陸沉也笑了,然後在甲板上坐了下來。
葉一夕望了一眼人流如織的千渡碼頭,回過頭也坐在了甲板上,眺望起天邊的山水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