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殺手,他的精神應該是透著股冰冷的,陰鷙的。
但葉一夕身上已完全沒有了這種感覺,有的隻是一派寧靜祥和。
就連他的頭發都梳得很整齊,他的衣衫也很潔淨。
大廳裏,三人坐在一張桌子旁。
蕭月樓道:“你變了。”
葉一夕眸子裏帶著笑意,道:“你卻沒變。”
雲菲菲將手伸過去在葉一夕右手腕一探,神色微變,奇異道:“你又受了新傷?這傷勢還不輕!但你的神色裏好像沒一點痛苦,這是為什麼?”
葉一夕道:“因為一個女人。”
“女人?”
“是的,如果沒有她,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不是因傷重而死,而是因為喝酒。”
“所以她能讓你不喝酒?”
“這她倒沒說,隻不過在傷勢未好時的確不讓我喝酒。”
“她的話你願意聽?”
“我現在這副狀況,好像聽與不聽都由不得我。”
蕭月樓道:“看來這個女人很不一般,竟能教你這種人都不得不服從。”
葉一夕微笑著,道:“她確實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她很勇敢,無所畏懼。”
蕭月樓道:“可她隻是一個普通人,你真的要把她扯進你的世界?那些血與火她能受得了?你又能忍心?”
葉一夕堅定道:“所以我才說她很勇敢,且無所畏懼。”
蕭月樓話鋒忽然一轉,道:“我依稀記得,你好像比我小一歲?”
葉一夕愕然,不明白蕭月樓為何這樣說,但還是道:“沒有一歲,隻有七個月。”
蕭月樓道:“這樣算來,你應該叫我一聲大哥。”
葉一夕皺眉道:“我們雖情同手足,但好像從未正式分過誰是兄,誰是弟。”
蕭月樓那從亂發中露出來的小半隻眼睛裏滿是笑意,道:“你不懂?”
葉一夕搖頭,道:“我不懂。”
蕭月樓笑道:“你不懂,但弟妹總歸是懂的。”
這下葉一夕忽然就懂了,他驚喜道:“你不反對我會不會拖累她?”
蕭月樓疑惑道:“我幾時說過會反對?”
葉一夕道:“你剛才明明有這種意思。”
蕭月樓道:“我那隻不過想要看看你是否對人家真心,在江湖上你隨便亂來我都不介意,但對普通人,是萬萬不能用江湖上那一套的。”
葉一夕道:“我還以為你永遠都會是一個冷血的追魂,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種心腸。”
雲菲菲忍不住笑道:“人都是會變的。”
葉一夕打趣道:“你呢?你是不是也變了?你對他的心意是不是還和往日一樣?”
“這你得問他。”
雲菲菲的臉上已爬上了兩片紅霞,目中也湧出了熱意。
蕭月樓好像並沒感覺到,隻是道:“我話都已說到這份兒上了,你還不將弟妹叫出來,難道要我去請?”
葉一夕已站了起來,這時,大門再度被推開,劉月娥走了進來。
當她看見大廳裏正坐著兩個陌生人時,她的神色不由一驚,疾步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道:“實在不好意思,小店這幾天都不營業,可能會讓你們掃興了。”
這時,劉月娥已走到葉一夕的身邊,輕聲斥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傷的有多重了?竟敢獨自下床,還迎進來兩個陌生人,你也不怕會不會是你的仇家?”
葉一夕嘴角帶著笑,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再看看,他陌生嗎?”
劉月娥耳根一軟,再看過去,目光從雲菲菲身上掃過,落在蕭月樓的身上,待看到蕭月樓背後的紅色披風時,她的眼睛不由一亮。
這些天裏,葉一夕可沒少和她提起過他的朋友,其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他這個朋友極度癡迷紅色披風。
劉月娥忍不住道:“你就是一夕的朋友?”
葉一夕道:“你或許該改開口叫一聲大哥。”
劉月娥突然在他耳邊輕聲道:“他不介意我的身份?”
葉一夕道:“你不妨喊一聲。”
劉月娥絕不是個羞怯的女人,當即脆生生道了句:“大哥好!”
蕭月樓這輩子還沒被一個年齡比自己大的女人這樣稱呼過,語氣還是那樣的真誠,他非但沒有一點不適應,還覺得十分新奇。
蕭月樓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弟妹好!”
從劉月娥一進門,雲菲菲就一直在觀察,她很想看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竟能令幽魂為之傾倒。
但結果令雲菲菲有些意外,因為這個女人就是一個真真切切地普通人,沒有姣好的麵容,也沒有太惹火的身材,她實在看不出劉月娥身上哪裏有特別的地方。
也許,唯一特別的是劉月娥看葉一夕時的眼神,那眼神如水般溫柔。
砰——
突然,微開的大門被人用力地撞開。
幾人都是眉頭微皺,側頭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