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峰這個名字,羅憶卿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些淩亂的碎片。
在這些碎片中,有一個毛頭小子十分顯眼。
他活潑好動,頑劣不堪,時常將山水城裏搞得雞飛狗跳。
這小子就是羅峰!
也許山水城裏的人都已厭煩了羅峰,但羅憶卿卻與羅峰成了一對忘年交。
羅峰這小子很對他的胃口。
在羅憶卿的記憶中,羅峰直率,不含糊,喜怒哀樂盡在臉上,不掩飾,也毫不做作。
那時,城裏有個年輕的小寡婦,容貌清秀,剛從外地嫁來山水城,婚後不久,丈夫就不幸病逝,留下她一人苦苦支撐一個家。
一個小女人要像正常男人一樣辛苦勞作,無疑是一件艱難的事。
山水城裏的男人們也知曉小寡婦的困難,但卻無人敢出手相助。
為什麼?
隻因為她尷尬的身份。
但羅峰卻沒有顧忌這個,在山水城人驚異地眼中,他幫著下地,幫著砍柴。
沒過幾天,城裏有流言傳開。
先是說痞子羅峰看上了小寡婦,收起了頑劣性子,全心全意地幫助小寡婦,其目的就是要得到小寡婦。
羅峰渾不在意,他隻覺得小寡婦確實需要幫助,便真的隻是幫忙。
但小寡婦卻有了些變化,她畏懼鄰裏之間的目光,開始拒絕羅峰。
可羅峰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她的拒絕也越來越無力。
沒過多久,流言變了。
說羅峰與小寡婦早有勾搭,甚至有人猜測起小寡婦丈夫的死因。
那一日,小寡婦從田間回轉,一路被人指指點點,那些人眼裏的目光像刀一樣,一刀一刀地砍在小寡婦柔弱的身軀上。
她一跑回家,就將大門緊閉。
這門一關,就是一天。
第二天,羅峰拍門叫喊,沒有得到回應,他隻覺有些不對勁,使勁撞門,撞了幾次才撞破。
進得大門,便看見小寡婦懸在空中,橫梁上掛著一根粗繩,這根繩子將她脖子吊住。
小寡婦就這樣死了。
羅峰也完全變了,變得沉默。
他一把火將小寡婦的家燒了,也將自己的住處燒了,與羅憶卿住在了一起。
半年後,羅峰的臉上又揚起了笑容,可是沒過多久,他消失了……
……
屋子內,王猛一直在關注羅憶卿的神色,老人渾濁的雙眼飄忽不定,顯然是在回憶。
沒過多久,羅憶卿望著王猛,激動道:“羅峰他……他在哪兒?”
沒等王猛出聲,羅憶卿又道:“我記得這小子,他從山水城消失了,可是我卻不記得他消失多久了。”
羅憶卿的神色有些懊惱:“他是我的一個小朋友,你們認識嗎?他現在過得好嗎?他怎麼沒有回來看我?是忘了我嗎?”
老人的話很亂,王猛聽的很仔細,慢慢聽完後,他的嘴角浮現出一起笑意。
王猛道:“羅峰是我兄弟,他現在很自由,不受任何束縛。”
死人無疑是這世上最自由的,天大地大,這凡塵間的任何東西都無法將他束縛。
“那小子確實喜歡自由,難怪沒有回來看我!”羅憶卿笑了,沙啞的笑聲裏有一絲歡欣。
羅憶卿道:“你剛說羅峰給我帶了樣東西?是什麼?”
王猛沒有說話,將袍子的下擺拉開,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刀。
月如鉤!
弦月一樣的刀身,弦月一樣銀白的顏色。
這把刀一出現,室內的溫度都像是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