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一急,掀開被子就想下床,自然之至地道:“爸!外婆住院,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呢!”

“他不告訴你,因為他什麼都處理好了。”慕次深吸了口氣,“還有,紫依已經被警方拘留了,葉家的人想來醫院找你,也都被他攔了下來,他做的事,背後的小動作,還不夠多嗎?”

“我隻希望,阿初能安心養病。”楊韶言垂下了眼。

“我明白的。”慕初微微一笑,他套上了鞋子,勉強捂住了傷口,“我要上樓去看外婆!”

“去吧!”楊韶言眼睛濕濕地看著他,“你坐上輪椅再去行不行?”

慕次默默地推過了輪椅,把慕初一拉,後者就跌坐在了輪椅上。

楊韶言一陣心疼:“哎,你輕點啊,你弟弟身上帶傷呢。”

慕次回頭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他是你兒子,該心疼,我,難道不是你兒子?”

慕次說完,推著輪椅,扭頭走出了慕初的病房。

楊韶言愣了兩秒,半響,才頓悟地傻笑了起來。

兒子們,都接受了他呢!

真好,哪怕,生命隻剩最後一天可以過,他的人生,也已經圓滿了……

“楊慕初。”慕初靠在床背上,死死盯著手機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在他的病房內。

他驚愕地抬起了頭,看見了顧逸,眉頭一皺,口氣冷淡了起來:“你來幹什麼?”

一見慕初的態度不善,特護馬上站了起來,口出驅趕:“抱歉,病人需要休息,請您先出去。”

顧逸態度也強硬:“我隻跟他說幾句話,他死不了的!”

慕初冷哼了一聲:“是啊。要我死了,有人就麻煩了。”

顧逸臉色變得鐵青:“你要怎樣,才肯放過紫依?”他的口氣苦澀了起來,“你知道你的父親一直糾纏住紫依不放嗎?有視頻有證人證詞,紫依就要被逼死了,自從她流產以後,她就得了抑鬱症,如果她被逼出什麼好歹,那你的良心會安嗎?”

慕初冷冷地嗬嗬一笑:“那我被刺出什麼好歹,也是我活該咯?她對我所做的事……”他一想到,就是眼前這個人,和紫依弄出了這麼一個孩子,把他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甚至,讓他失去了深愛的女人,他就恨透了他們!“我不覺得她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原諒!”他轉過了頭,“如果你要跟我說的隻有這件事,那請回吧!”

顧逸咬了咬牙:“紫依得了抑鬱症,她的心理醫生會給出鑒定報告的,你們堅持告的話,她也不會被量刑太重的,你們父子倆,這麼跟一個女人叫板,你們配當男人嗎?”

慕初懶懶地打了個嗬欠:“有什麼結果,我想,等過段時間法庭判決了,自然就清楚了。”

顧逸無奈了,他放軟了口氣:“慕初,楊慕初,你也該知道,紫依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不得不說道,“因為,她愛你,但又得不到你。你是一個心善的人,你怎麼忍心,看著她爸爸,為了她……”

“你知道不知道?紫依的爸爸,跪在你父親辦公室前,請求庭外和解?你知道不知道?為了給紫依湊治病的費用和打官司的費用,紫依的後媽和她爸爸離婚了,房子也賣掉了?他願意用他的微薄身家來做民事賠償,隻希望你們不要再提告,這樣,憑紫依的心理鑒定,她才不會鋃鐺入獄。她的這輩子,幾乎全毀了……”

他的眼眶紅了起來。

他去看過紫依,想盡了一切方式,想要保釋她,卻因為證據確鑿,加上楊韶言動的手腳,紫依被禁止保釋。

她的頭發又長又亂,披在本來就小的臉上,幾乎就要看不見她的模樣了。

一見到他,她就撲了過來,滿臉是淚:“顧逸,顧逸,你回來了?你來看我了?帶我走……這地方好可怕!”

她嚶嚶地哭著:“到處都是老鼠,他們讓我要幫忙做手工繡花,我不會做,他們就不給我吃的,夜裏總是有人來摸我,好可怕……我要出去……”

他的心像撒了鹽一般的疼:“我會帶你出去的,我會的,紫依,你等我……”

他從外地跑回來,動用了父親的關係,還是沒能把紫依保出去。父親知道了,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你胡鬧也得給我有個度啊!”

什麼都顧不得了。

她就像是他命中的一個克星,見到她受苦,比他自己受苦更痛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