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吃飯之後去哪，外婆又不可能拿個定位追蹤儀放在他身上。
“你少騙我。”老人的臉已經清瘦了不少，她讓二姨把東西放在他麵前，“如果你們倆好好的處，怎麼，紫依也不敢來我這？托阿次把東西給我捎來了？”
慕初定睛一看，麵前一個大大的購物袋裏，放了不少藥品，他拿起一瓶來看，才發現這是是專門針對老人的直腸癌開的特效藥，雖說沒法根治，但比市麵上賣的藥效好了不少。看包裝，這些都是從香港、日本那邊代購過來的，即使在當地，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買到的。
袋子裏有數十盒，按老人的歲數和腫瘤的擴散程度看，估計這些藥，吃到老人去世也未必能吃得完。往往這些特效藥又難買又貴，這麼一袋子，不曉得花了她多長時間、多少錢、多少人情才能買到。
他心裏略微感動：“這些藥，都是有利外婆您的身體的，我給您定個用量，每天都要吃喔。”
“我說的不是這個！”老人嗤之以鼻，“我一把歲數，死也就死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你還想裝聾作啞到什麼時候？我真希望，在我閉上眼睛去見你媽媽之前，能喝到這杯媳婦茶。”
“呃……外婆，可能我這兩天忙，她也忙，所以遇到大哥就托他送來了。我嘛，今晚叫她有空來看看你行嗎？”慕初言左右而顧其他。
老人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一個兩個，就是不肯讓我快點瞑目！”
保姆怯怯生生道：“奶奶，飯好了，開飯嗎？”
慕初如釋重負：“趕緊的，我餓壞了。外婆，吃飯吧！”
老人見他一溜煙跑去洗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二姨安慰道：“媽，兒孫自有兒孫福。阿初和紫依都還年輕嘛。阿次不是答應你麼，這個周末，就帶他女朋友來見你呢。吃飯吧。”
老人這才悻悻然的：“要是，紫依這個周末，也能來就好了……”
如果，這個慕初能更上心一點，就更好了……
慕初一下班，也顧不得馬上趕回島上，他開著車，回到了醫院，徑直回外二科去找紫依。
欠人家人情不還，不是他楊慕初的作風。
雖然說是紫依有心，但是，這些藥都價值不菲，不，哪怕隻花一毛錢，他也該把錢還給人家的。
紫依見到他，著實意外了一下：“阿初？你怎麼來了？”
“你有沒有空？我有點事要找你。”慕初在她麵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看見她桌麵上還滿滿都是病人的病曆。
“我收拾完就下班了，不如這樣吧，一塊吃飯，有事我們一邊吃一邊說？”紫依歡樂地收拾起了桌上的東西，“這些，都是最近收的病人的病曆，最近是闌尾炎的高發期，天天的，都忙死我了，還好，你挑了個好日子，今天，是唯一一次可以準時下班的日子！”
慕初微笑著：“這很正常啊，你去進修過了，等過了這一年，就可以轉為副主任醫師了，你說，整個醫院裏，誰能升得跟你一般快？”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假如，你當時不走，你現在，肯定比我混得好多了。”
“人生沒有假如。”慕初伸了個懶腰，本來，想著給她送錢過來就好，人家女生熱情地提出邀約，又欠著人家人情，還真不好拒絕呢。算了，今晚又陪不了雅淑吃晚飯了。隻能今晚吃完飯，早點回去了。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看著對方還在收拾東西，他起身，走到走廊裏，打了個電話給雅淑，“雅淑，今晚，我有事，不能回去吃飯了喔。”
“什麼呀。”雅淑挺失望的，“我東西都準備好了。”她滿手都是麵粉，手機隻能用頸窩和臉頰夾住，“怎麼忽然要加班嗎？”
“沒有。遇到一個老同事，跟人家一塊吃頓飯，吃完，很快回家，老婆，留著點心給我吃哈……”
“才不管你。”雅淑嘟起嘴，“餓死你算了，那麼久都不回家來吃飯……”一說到這裏，眼眶又不爭氣地紅了，兩個禮拜沒有見麵，今天聽說他要回家來吃飯，連楊韶言也早早就回家來等著了。誰知道，等來的，還隻是他這樣的一通電話。
慕初愧疚了起來：“老婆不會生氣的對不對？”他壞壞一笑，“今晚好好補償老婆，行不？”
她因為他話裏的暗示意味臉都紅了起來：“誰要你補償？哼，你今晚回來，記得，去看看你爸爸，知道麼？”
慕初應了一聲，看見紫依起身向自己走過來，趕緊道：“好了，我去吃飯了，你今晚也早點吃飯。等我回家啊。”
雅淑掛斷了電話，手機的屏幕上已經留下了不少麵粉的痕跡。她心疼地抓起紙巾，胡亂地擦著，小芙蝶湊了過來：“舅舅快回來了是不是？”她大大的星星眼撲扇撲扇的，雅淑都有些不太忍心了：
“不，你舅舅今晚不回來吃飯，晚點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