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狠狠地瞪著雅淑:“他裝一下可憐,你就幫著他,你怎麼不想想,過去20幾年,我是一個有爸爸的孤兒!誰可憐過我?!你嗎?!”
他狠狠把衣服往地上一甩,雅淑被他吼得整個人懵了,半響,眼淚才流了下來。
她吸著鼻子,啜泣著:“我沒有幫著他!我隻是不希望你帶著那樣的心結去過一輩子,我更不希望,等將來出了什麼事,你才來後悔。”
她委屈極了:“我沒有任何惡意,為什麼……”
他對她那麼凶,都不像是過去那個一直溫暖如春的他了。
他重重地呼吸著,猛地坐在了床上,不再說話,身邊,是她壓抑的抽泣聲,他也不看她,隨手甩給她一盒紙巾。
她一手拍掉。
無辜的紙巾盒被拍到了地上,骨碌碌地轉了幾個圈才停了下來。
“你幹嘛?”他煩躁地問道。
“沒幹嘛。”她坐直了身子,“你都嫌我膩味了,動輒對我凶了,我擦眼淚幹什麼?我哭死算了!”她賭著氣,轉身背對著他,“你也這樣,小芙蝶也這樣,都看我煩了。煩就煩,我早點閃人,少堵你們的眼!”
她半是委屈,半是傷心地喊了出來。
是的。一旦她離開,世界就清靜了。
行啊。她走啊。“隻要我消失,你就可以去娶紫依,不用勉強自己留在這鬼地方,你外婆就不會再生氣,小芙蝶也自由了,有什麼不好的?”
她有些自暴自棄了。
他的心猛地一顫。
她說,她想走?
他忽然眼眶一熱,心裏也委屈萬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維持,那麼的不容易,她卻每次,隨便就說放棄。
他對她的愛,是那麼堅定,而她對他的呢?
他真的不知道,那愛,到底有幾分?
是因為他一直苦苦糾纏著她,她才總無法真正走開嗎?
他喉間哽咽了起來,她也默不作聲的,把自己的腦袋,支在了曲起的膝蓋上。
她早已習慣,每次賭氣說要走開,他就著急地來哄她。
第一次,他不再理她了。
她內心揪緊著,慢慢的,臉上的淚痕也幹了。
她苦笑了一聲,如果他也已經平靜地接受,她最終會離開的這個事實,那她還堅持委屈個什麼?
她索性起身,也來到衣帽間前麵,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收拾了出來。
每拿一件,她的心就痛一分。
好吧,分吧。那麼辛苦,堅持個什麼呢?
又沒有孩子,就當做……彼此生命一個簡單的過客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滿手的衣架,滿手的衣服,忽然被人奪了過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驚愕地看著他。
他臉上的表情讓她徹底心碎了,那麼淡的悲傷,那麼深沉的絕望,本不該出現在這麼陽光,這麼溫暖的他身上的。
他眼底都是無可奈何的憂傷:“你非得每次都這樣嗎?你到底愛不愛我?如果你不愛我,請不要再讓我愛你了,你都不要我了,為什麼……”他的薄唇顫抖了起來,眼底浮現淚光,“我不會每次都這樣屈服的……和雅淑,你給我聽清楚……”
雅淑一下抱住了他,大哭了起來。
她心疼著他,她不是想拿這種方式來逼他做任何事的,她不是!
抱住那搖搖欲墜的身子,她哭喊著:“我沒有逼你做任何事!楊慕初,我不稀罕你的什麼~”
“對。”他沒有回抱住她,他隻是疲憊,太疲憊了!“你也不稀罕,我的愛。”
她淚流滿麵:“如果我不稀罕,我……我至於被我自己的親爸爸那樣羞辱,說我是個賤人,打我耳光!如果我不稀罕,我至於被你們的家人羞辱,說我沒羞沒臊,一次次趕我嗎?!~”
她大哭著,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瓣,直至出血:“你那樣想我,以為我……隨你的便。我走我的,不逼你做任何事。我們好聚好散。不要再見了。”
她多少的委屈,藏在心裏,不敢讓他看見。
多少次,被人羞辱,多少次,目睹他和別人的恩愛,聽著他虛虛實實的解釋,她始終選擇相信。
被人倒掉精心熬製的湯水,她心裏多難堪?還要給人家賠笑臉……
她決然地轉身,卻被他從背後反手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