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必要對不起。”雅淑的眼眶是幹的。“我能接受。”她點了點頭,“不要再見了。”不管是以什麼身份。

她大踏步地離開,生怕走慢一點,就會讓他發現自己的脆弱。

她不是傻子啊,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回避,她能毫無察覺?他說了值夜班要休息,值夜班要休息,慕初好幾次都開玩笑地說了,他好像最近值班值得特別勤。勤肯定勤,因為原因在這裏擺著呢。

把她和白曉沫擺在一起,誰不選曉沫?曉沫漂亮,年輕,冷美人一個,對男人的征服欲有極大的挑戰性,而她?軟趴趴的,帶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被退過婚,連個家都沒有,長得還不夠人家漂亮!

她能理解的,她能的。她能接受的,她能的。

隻是,再次被赤*裸*裸地當麵背叛,這種難受,有多難熬?

程競傑不懂。

她懂!

這坑爹的世界!

她抹了一把臉,臉上已經滿滿都是淚水了。

哭什麼呢?有沒有點出息?雅淑唾棄著自己。

一輛空蕩蕩的公車開了過來,雅淑跳了上去,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上去。

去哪裏?她不知道。

哪裏是她的落腳點?她不知道。

明明,就是因為想離開,才來找競傑商量的,結果……發現了,唯一能合計的人,也已經不站在自己這邊了。

她靠在椅背上,心裏翻山倒海的疼。

對於競傑的背叛,已經沒有太多愛的成分。

她隻是想要有一個伴,原來也是那麼艱難的……

窗外的風景,一幕幕地閃了過去。

司機一次次地按下了到站語音通知,車裏的乘客越來越少,隻剩下她一個人,還孤零零地坐著。他好奇地從後視鏡裏看著這個失魂落魄的女子,不由問道:“小姐,你什麼站下車的?”

雅淑有些蒙,她隻是隨便跳上一輛車,哪裏知道車子在哪些站停?

“終點站吧。”她猶豫了一下說道。

“好。”大中午的,大多數人都回家休息吃飯了,等車的人寥寥無幾,司機心急回去換班,索性加大了油門,直接往終點站開去。那速度快得雅淑的身子不由向後顛了一下。

“小姐,終點站了,下車吧。”司機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車門。

雅淑才回過神來,司機估計以為她是來白坐車的,投了兩塊錢的幣,從市東坐到了市西。她抱歉地笑了一下,才走下了車子。

車子很快開走了。

雅淑愣愣地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地方,低頭苦笑了一聲,淚水,已經慢慢流了下來。

這車子,把她載到了什麼地方啊。

居然,載她到了她和程競傑同窗三年的高中。

教學大樓的玻璃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熟悉的校道,那寬闊的操場,那高大的喬木,風吹的時候,發出的熟悉的嘩啦啦的響聲。

“當,當,當。”

正點的鍾聲在教學大樓響了起來。

那往昔的記憶,就像被那鍾聲喚醒了一般,鮮活地呈現在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和雅淑,你這個笨蛋!”每次,她的題目做錯,都會被他一頓取笑。

她因為數學成績不好而偷偷哭泣的時候,他說,“和雅淑,你這個笨蛋!”

高三離別的時候,她哭了,他說,“和雅淑,你這個笨蛋!”

大學的時候,他買了車票去看她,她開心地跳了起來,他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自己還沒有,他說,“和雅淑,你這個笨蛋!”可惜,我有女朋友了。

她蹲下身子,就蹲在這所有太多記憶的學校門口,大哭了出來。

太傷心的是,好像終於有個伴了。一回頭,原來還是隻有她自己。

她隻是一個傻乎乎的丫頭。

隻是想不那麼孤獨,可是,原來這個願望,也那麼難以完成。

她一無所有,除了負擔。

她覺得自己就快撐不下去了。她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去給小芙蝶辦了入學,她甚至還欠著慕初的一筆錢,雖然他說,不用她還。她住了一段時間,她沒有給任何房租,她……

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隻能捂住了自己的頭,整個人蹲著,蜷著。兩個月,先後被兩個男人用幾乎完全相同的方式拋棄了兩次……

雨滴打在身上,天邊響起了隆隆的雷聲。

雨慢慢地下著,越下越大。她在雨中,在中學校園口,渾身打得濕透。

她不覺得冷,比她的身更冷的,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