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如墨池染透,無半點疏星。
空氣中夾雜著濃烈奇香,循著味道,是光禿的懸崖邊一隻通體發光的妖獸,其狀似白馬,細看身上有淡色虎紋,緋紅色尾巴未結成束,散落如虹。
借著明滅微光,有一人影從黑暗中浮出,輪廓高大,眉宇間幾分隱忍。
一人一獸像是在對話一般說些什麼。
一陣風動,周遭濃霧似要散去,妖獸有些不安地度了度步,周身光絨忽而變得如同火焰一般跳動,而後仰天嘶鳴,四處卻是響起玄妙如來自上古神獸的歌聲。
“我這就送你回去。”話畢,男子眉心現出十二邊形法符,右手結印舉至太陽穴處,左手催動法力,隨著法符開始旋轉,男子身後衣角在風中上下翻飛,獵獵作響,暗藍色長袍的刺繡紋路忽而金光乍現,似要照亮遠處層疊的山巒,腳下的碎石不斷被深淵吸落懸崖。旋即,萬物複歸於沉寂,妖獸猶如被黑夜撕裂著吞噬了一般,不知去向了何處。
男子回身打量四下,來時路仍是闃靜不見人跡,隻是他眉間不覺中籠上一層愁霧。
這世間於他,似是沒有悲歡,沒有心動。萬物生滅,是有跡可循,還是天道無常?若不能接受結果,強行改命,卻不為自己,可否不至為世人唾棄、永不諒解?
其實他心裏早有答案,隻是,卻無選擇。
男子的身影隱入夜色,留下孤獨的懸崖繼續承載這歲月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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