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晚點小四個小時以後,我們終於沒有再晚點,成功回到老家。”這是我接通電話之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我一直想說的一句話,這是我旅程生涯中,最久的一次等待,那種迫不及待的樣子,也許,這輩子,多希望,就這一次。
“媽,我到家了。”
“行,你回來之後直接來醫院就好,你姨家附近的醫院。”電話那頭,平淡的好似可以掩飾一切的傷悲,隻是我慌了,真的慌了。
“怎麼了?”
“你回來就知道了。”
“嗯,好。”
壓抑著歸心似箭,先把李靜和老七送上他們的歸途,約定著下次相見時的情景。
顧不得四周漸漸變黃的枯寂,顧不得蕭蕭落暮下的荒涼,在自以為最便利的快捷之處,等著可以帶到自己歸家之處的出租。
在路上,心裏告訴自己的不安,與不甘相信,恨不得,下一秒就到了終點,看到的是一場不是別離的意外,隻是小小的,可以緩和的疾病,隻是可以,讓自己有所安慰的事情。
終究是不遂人願,終究是天公不作美。
姨哥把我領進住院樓的那一刻,心被瞬間揪起,被拉扯。隻是麻木的跟著前行的身影,這是我所不可預知。
“哥,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你到了就知道了。”
姨哥很是沉默的跟我說著跟他無關緊要的東西,隻是眉間的一縷化不開的焦慮與擔心,卻是我麵色發白的一切源頭。
老媽在三樓的門外,看著緩緩上了樓梯的我。“沒事了,醫生說,恢複的挺好的。”老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似鬆了口氣。
“怎麼了?”
我都分不清那時那是自己沙啞的嗓音,那麼低沉的在響徹整個空寂的走廊。
“你爸腦血栓發病了,還好送來的及時,現在就是恢複期。”
當聽到腦血栓的那一刻,天已黑了,黑的就像我見不到的五指,連最常見的微弱星光,都指引不了我繼續的方向。強忍著故作所謂的堅強的樣子,強忍著即將下來的淚珠。“在哪,我去看看。”
“你跟我來吧。”
聽著旁邊住一起病友的家屬在說著這樣那樣的話題,聽著老媽說著所有這樣那樣的過往,我隻是看到皺紋積攢下的蒼老,隻是看到鬢間些許微白的發絲。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好好地突然犯病了?”
“可能是那時工作太忙,沒時間多吃點好的,你爸呢,還經常跟他那些朋友一塊喝酒吧。那天我去買點菜,回來就看到你爸躺在地上,就急忙叫了醫生送醫院來了。”
聽著過去,我有點恨了自己,什麼時候出去不好,這個時候出去。
“你別想太多,你爸這不沒事麼?”
“我知道。”
安安靜靜的坐在老爸的床邊,“爸,困了麼?要不就睡會?”
老爸搖了搖頭,隻是簡單地回了句,“不。”
我不知道自己會哭成什麼樣,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我居然腦子懵懵的,隻是靠著潛意識去做了一些簡單地肢體行動。
“你爸沒事,你安心上你的課就行。”
“我隻是感覺自己太不孝了,放假非要出去玩,還不如在家好好陪著你們。”
“沒事,你爸不怪你。隻要你好好的,咱們家就會好好地。”
回去繼續說著一些或多或少的雞毛蒜皮,隻是看到老爸眼角滑落的淚水,我才知道,這難過的無言以對竟是有淚不能流,這是自己必須學會的堅強,這是自己必須學會的承擔,這是職責所係。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想什麼,不知道自己在想的是什麼,這一刻,我無比怨恨的,你可以,在我身上,有一切的不公,你看我不順眼,對著我來,別傷害我身邊的人,哪怕一根頭發也不行,我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