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清也愣了,她從沒見過齊二傷成這樣——不,根本沒見他受過傷。
齊二躺在一個木架子上,渾身是血,也不知道是刀劍傷的還是什麼動物咬的,總之血淋淋的十分可怕。如環想上前碰他一下,竟是沒地方下手。
“我,我沒事……”齊二聽見了如環的哭聲,強撐著睜開眼,他大概想笑一笑,但嘴角一扯,真的比哭還難看。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啊?”如環哭著問旁邊的人。
“先別問了如環,你們快把齊二抬屋裏去。”謝如清沉著臉吩咐道,“快叫齊大去宮裏叫齊晏之回來!”
“是,夫人。”
齊二說了一句話就又昏了過去,如環完全失去了理智,隻知道哭哭啼啼的,謝如清隻好叫劉嬤嬤來照看她,生怕她跑進房間影響太醫診治。
“是出什麼事了?”齊宛如跟出來詢問情況。
謝如清搖頭,“隻有齊二一個人回來,其他跟著他的人不知道在哪。”
齊宛如皺眉,她想說是不是小鬧那邊有了情況,但是又怕謝如清胡思亂想。
等到齊晏之從宮裏回來,齊二身上的傷基本已經處理好了,但是情況並不樂觀,那太醫出來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可見齊二的情況多麼凶險。
“侯爺,我醫術有限,不打緊的傷口我抖處理好了,隻是腿上有一處被猛獸咬過的傷口,我隻能治表,您還是盡快想想法子,否則他的腿怕是要廢。”太醫道。
謝如清聽見這話心裏一緊,齊二平日裏多麼健壯的一個人,跑起來能跟馬並肩,這要是腿廢了……
“有勞。”齊晏之叫人送太醫離開,又叫齊大緊急找尋王充進京。
“到底是怎麼回事?”謝如清問道齊晏之,“是不是……”
齊晏之摟著謝如清進到房間,坐下來慢慢說道:“齊二一直在青州找小鬧,我暫時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但我們基本能確定小鬧在青州。”
謝如清的手緊緊攥著衣角,緊張地吞了口唾沫,“他,他……”
“如清,”齊晏之握著謝如清的手說,“小鬧是你拚了命生下來的,我比誰都緊張他,但凡有一點機會,我一定帶他回來。但是青州那個地方,你知道的,匪患嚴重,如果我是毓權,一定會跟匪幫的人勾結,而齊二的目的就是潛入匪幫。”
謝如清張大了嘴,她聽見的不是齊二要戰勝匪幫,而是潛入匪幫……這意味著,齊二是在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去救小鬧。
“這不行。”謝如清堅決搖頭,“誰的命都是命,我固然心疼小鬧,但是也不能用別人的命去換,這讓小鬧以後如何自處?”
齊晏之深深歎了口氣,“如清,誰也不甘心,這不光是因為小鬧,廢太子不除,我們永無寧日,包括皇上的禦林軍,不知道多少人命殞在裏麵,如果小鬧能得救,我會讓他知道感恩,可是如果救不出來……”
“我沒事。”謝如清哽咽道,“晏之,我已經想開了,命不由人,如果小鬧真的命有此劫……也是,也是他的命,但是,請不要饒過那些人,如果有可能,我想親手血刃廢太子。”
齊晏之將謝如清牢牢抱在懷裏,他眼裏含著淚水,跟謝如清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饒他。”
齊小鬧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一切,他此刻正跟兩隻鷹交戰。
對,是交戰,這兩隻鷹來的突然,當時齊小鬧正在水邊跟四隻狼玩,兩隻鷹突然從天而降,甚至還琢了一隻狼一下。那隻狼不是反應慢,而是第一時間上前著齊小鬧。齊小鬧當時就怒了,抓起隨身帶著的長棍,跟兩隻鷹纏鬥起來。
但鷹是可以從空中襲擊的,他上樹的本事用不上,下水也沒用,隻能對抗,而且這兩隻鷹沒完沒了的攻擊,像是著了魔似的。
這兩隻鷹最近一定攻擊過人,或者它們就是被訓練攻擊人,每天有很多活靶子供他們練習,贏了就吃人肉……
齊小鬧一瞬間頭皮發麻,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四隻狼也如臨大敵,它們應該是沒被訓練攻擊人的,所以其實一定程度上,它們比較好對付,但是這兩隻鷹卻不一樣。
他用手指吹了聲長哨,招呼狼兄弟們進洞裏躲著,但是他不確定這是不是更糟糕的主意,因為洞口也是開放的,鷹可能會進去。
可人在無處可躲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找個地方躲,那洞已經是齊小鬧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