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烈焰手裏端著一盆水將淺睡中的離若若潑醒,拍打著她的臉頰,逼迫她正眼麵對所有殘忍的手段。
離若若努力睜開眼,卻始終很難撐開眼皮,她半眯著眼,以手肘支撐起虛弱的身體。她兩腿的膝蓋在顫抖,整個人恍惚不定,她的體力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折磨。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似乎折磨她上了癮。這下不知又準備了什麼“大餐”在等待著她。她卻無法做出任何自衛行動,隻得任憑宰割。
她很清楚自己絕不會有任何的性命危險,頂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深知烈焰挾持自己的緣故。但她忽然笑了,笑得有點可悲,有點哀傷。
烈焰不明所以,蹙著眉頭,偏過臉望著她悲涼的笑顏,似乎正琢磨著她的笑意為何。但他看了許久,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更不明白了,一般人被綁架不是應該一副請求饒命的可憐樣嗎?但她為何一點懼怕的感覺都沒有。他忽然對她的行為很好奇。
因為她是殺手,曾是殺手。
有個聲音冒出,從他腦海裏。是的,他不該忘了前段日子在鷹盟的時候,這女人也一副毫不懼怕的模樣。
但,如果她隻是一如在鷹盟,一副冷然堅強的模樣,他倒不以為然。
問題是,此刻她的眼裏隱隱閃著脆弱憂傷,卻似在極力掩飾,企圖將這份感情藏匿起來,深深的埋藏。
他再次望向她,不再是深惡痛疾,恨屋及烏。是的,他恨古傲天,所以一並他的女人,他都不想饒過。但現在,他卻是帶著探究的眼神,隱約還帶著憐憫。
離若若意識到他在觀察自己,漠然垂首,她知道此時自己的模樣很可憐,也很可笑。但她卻不願意讓別人看不起,她的自尊太高傲。
接著,她又自輕的笑了笑,依舊是那種憂傷的笑。
“你笑什麼?”烈焰止不住了,他的好奇心不知何時被勾起,竟一再渴望得到滿足。而他好奇的對象卻是眼前這個女人,他最恨的男人的女人。
他從未對誰產生過好奇感,而今卻因為她。
“想知道嗎?”離若若重新偽裝自己,再次以驕傲的姿態望向他。
“非常想。”烈焰伏下身,雙手抵在她身旁兩側的牆壁上。
離若若忽然又笑了,但此時的笑卻不似適才那抹悲涼。而是很純粹的笑,也許她在笑烈焰,但卻又不像。
“可以告訴我嗎?”烈焰有點摸不著頭腦,捏住她的下巴,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
離若若回望他,帶著漠然的眼神。“我在笑你可憐。”她道,堅忍決絕。
“笑我可憐?!”烈焰驀地彈了起來,整個人向後傾去,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讓他忍不住大笑。
沒錯,此刻他的臉上正是這種輕蔑的大笑,卻讓人聽著淒涼。
也許他在笑離若若才是真正的可憐人。
離若若隻是幽幽望著他誇張的大笑,不語也不動。她沒心思動,也沒力氣動。直到烈焰笑累了,她才被他強勁的手腕擰了起來。
“你倒是說說,我哪裏可憐了?難道還比你更可憐嗎?你可別忘了,此時受製於人的好像是你吧?怎麼倒成了我可憐?!”他不理解,但他卻不喜歡被人說可憐,也許他也太高傲。
離若若垂首,強忍著淚在眼眶打轉,她的骨頭快被捏碎了。
但她卻忽然仰首,推開他的鉗製,堅忍的對上他盛火的瞳眸,歇斯底裏的對著他喊叫。
“沒錯,你可憐。你認為你抓住我有用嗎?你認為古傲天會著急會挫敗嗎?你太蠢了,蠢得可憐!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他最在乎最重視的女人了。改朝換代了,你懂嗎?!他真正在意的人已經不是我了。我被丟棄了!我被丟棄了……”
說到後來,她強烈的氣勢竟然節節敗退,聲音越縮越小,最後銷聲匿跡,隻殘存著低低的抽泣。
然而,她孤弱無助的模樣卻撼住了烈焰,他忽然可憐起她來,納納的伸出手,想安慰她。卻又覺得不妥,狠了很心腸,收起他忽起的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