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鳳格隕落(1 / 2)

他在分而瓦解。

後宮之中,約定的六宮無妃,到最後卻是鶯燕滿堂。

襲歌以為他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夫君,那個可以無話不說的知心人,她去找他理論,最後的結果是“皇後侍寵生嬌,不尊不敬,無德善妒,禁足章鳳宮。”

她不信,這不是她深愛的那個人,砸碎了章鳳宮所有的瓷器,一連數月,他都未曾踏足。

這時,她才意識到,他真的變了。

那夜,他溫柔喂她喝下湯藥,她以為他回心轉意,可一覺醒來,手腳筋被挑斷,一身功力盡廢……

而沐家,滿門抄斬。

至於什麼理由,她已經不想知道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猛然回首,才發現她的身後,已經空無一人。隻有整個章鳳宮的清冷孤寂才是屬於她的。

帝登基不過一年,昭告天下,皇後病重,不治身亡,薨。

帝悲痛不能自已,罷朝十日,親身帶孝。擇定諡號,入葬皇陵,帝親自扶陵送葬。

種種舉動,自古以來,從未有之。

帝之深情,感天動天,聞者傷痛。

閨閣之中的女兒家,皆是芳心暗許,恨不得以半生壽命換取帝王這份重若千鈞的愛。

襲歌一邊想著這些,一邊梳著頭發,摸著幹枯的發,隻覺得恍如隔世,她的眸子再也沒有當年的澄澈,有的隻是蒙塵般的灰暗與滄桑。

不知不覺間,她的手掌被滾燙的熱淚打濕,原來,她還會痛,還會流淚……

她望著自己的淚,一片怔然。

為什麼她還會哭呢?

那明黃色衣角踏步而來,每一步都重如泰山,最終在她的身邊緩緩停下,接過她手中的斷了齒的木梳,輕柔的為她梳著頭發。

“你來了。”她的聲音甚是平淡,平淡的好像枯井,沒有一絲漣漪。

“嗯。”身後的人再也不是當年的少年,而是執掌生死的帝王,那俊美的臉上也因國事操勞而有了幾分歲月痕跡。

他從袖中取出一支木簪,親手為她插入發間。

襲歌看了看銅鏡,輕聲說道“手藝還是和當年一樣好。”

“能得你這一句誇獎,我心中甚喜。”

他又取出墨丹,為她畫上遠山眉。

少時夫妻,伉儷情深,他也曾為她玉手挽長發,淡掃蛾眉……

如今,襲歌看著鏡中的自己,年華老去,容顏不在,而他春秋鼎盛,尊貴無雙,她笑了,笑的淒涼,笑的悲戚……

子母壺奉上的那一刻,她從容接過,沒有詛咒,沒有言恨,她高舉酒杯,可那隻手卻在不停顫抖,如今的她已經是一個連酒杯都端不穩的廢人了,她自嘲輕笑,一敬帝王。她仰頭一飲而盡,嘴角隱隱有鮮血滲出。

帝看著她,那向來沉穩的麵龐,閃過複雜,最終將杯中酒飲盡。

在她要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冷漠無情的帝王將她摟入懷中,眼角隱有淚痕。

封閉十年的禁地,先皇後的寢宮章鳳宮走水,一夕之間化為灰燼。

帝聞之,沉默不語。

其後,斥資百萬兩白銀,高築引鳳台,一宮一室,皆是帝親手描繪,一步成一景,與書中阿房或可一較。

他在分而瓦解。

後宮之中,約定的六宮無妃,到最後卻是鶯燕滿堂。

襲歌以為他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夫君,那個可以無話不說的知心人,她去找他理論,最後的結果是“皇後侍寵生嬌,不尊不敬,無德善妒,禁足章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