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恭喂完馬走回廟裏,順手拍拍江五的肩膀,“公子啊,你還是太年輕太單純啦。”
一直在打盹,連黃雲寨的人來了都沒睜眼的左風突然醒了,看看江五呆愣的臉,說:“老羅省省吧,嬌生慣養的無知小姐怎麼會懂這些。睡覺去,前半夜我值宿,後半夜換你。”
羅恭抬頭看看月亮,“嘿,前半夜都快過去了,你倒是會挑。”
左風不爭辯:“那我後半夜。”
“算了我先睡吧,困了。”打個嗬欠,羅恭席地躺下去。
江五這時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剛才左風說什麼?“嬌生慣養的無知小姐”?她沒聽錯吧,是說她嗎,她可一直是女扮男裝啊!被發現是女的了,還是這家夥口誤,把少爺說成小姐?
她忐忑不安地偷眼瞟過去,瞟到左風換了個姿勢盤膝坐著,鬥笠遮麵,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
過一會再瞟,左風依舊一動不動。
再瞟……
左風轉頭了。
江五像被捉到做壞事似的,飛快收回目光閉上眼裝作打盹,左風卻道,“看我做什麼?”
江五閉緊了眼睛不說話,可漸漸的,她覺得左風一直沒轉回去,一直在看她,看得她很不自在,眼皮也直跳。裝睡是裝不得了,她索性張開眼睛瞪過去,“看你怎麼了?不讓看啊?”
左風不回答,就那麼靜靜對著她。
隔著鬥笠,江五依然隻能看見他的下巴,可她卻能被他透過鬥笠縫隙看得清楚,明顯處於弱勢。她覺得真不公平,“你總戴著帽子幹什麼,就因為你奇怪我才看的!”
左風用鼻子哼氣,“你還真是心寬。”然後轉頭繼續看外麵去了。
他什麼意思?
他幹嘛這幅態度,很瞧不起她的樣子?她還沒跟他算賬,責問他為什麼把馬交給劫匪呢。江五頓時生氣。
“姓左的,你給我把帽子摘了,好好跟我說話!”
一句話把已經起了鼾的羅恭吵醒,羅恭抬頭左右看看,吸吸鼻子,翻身又睡了。
左風轉過身朝向江五坐,伸手把鬥笠摘下來,“這是第一次,我不計較。下回說話客氣些,我是你請的鏢師,不是你的家奴,能讓你隨意吆喝。”
江五終於看到對方廬山真麵了。
還……還是有點好看的。鼻梁很直,眉骨很高,眼睛很亮,可也隻是好看而已,比尋常人強,可遠遠比不得了塵等人天生清奇。又沒有帥得驚天動地,幹嘛整天帶著鬥笠怕人看,幹嘛冷冰冰的,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給人添堵?
“你還知道你是鏢師?我請你是保護我和我的財物,不是請你把馬和銀子交給劫匪的,你竟然還告訴劫匪我有錢讓他們來搶我?劫匪抓著我的時候你在幹嘛,怎不見你和他們發脾氣冷嘲熱諷呢?怕他們砍你?我手裏也有刀!”
江五先隻是還口,可越說就越生氣,也清晰想起之前的舊賬來,每個細節都想起來了。她發現自己真是無可救藥,竟然被一係列的變故驚傻了這麼久,連賬都忘了算。這件事從頭到尾,明明都是兩個保鏢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