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綢繆,有很多時候,都是極為管用的,這不,就用上了。
容氏沒想到,錦好短短的幾日,就能挖出這等陳年舊事,臉色也煞白一片。
錦好瞧著這姑侄二人那白生生的臉色,覺得好看極了。
“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誰知道是不是存心敲詐,來壞孩子的名聲。”容氏艱難的喘了口氣,給了許澤一個眼色。
許澤明白這是容氏撐不下去的表現,當下對著錦好道:“婚姻大事,那是容不得半點馬虎,剛剛倒是為父太過狂了,我瞧著容佳的這孩子是個好的,想來也不在乎什麼名分不名分的,二房還是妾室,她能伺候你和翰林,就應該挺好的。”
錦好卻半點臉麵都不肯給許澤,用著眾人都聽得明白,清楚的聲音,道:“不成,就是不成,做二房不成,做妾室不成,就是做通房的丫頭,也不成。”
容氏立刻跳了起來,大聲的指責:“我真想不出三弟妹那麼個賢惠的人,怎麼就教出你這個妒婦來了?”果真扯上了姚麗娟。
錦好笑得春花搖曳,慢條斯理的,搖頭感歎道:“二嬸子,你這說錯了,這可不是我母親教的,我母親是個最規矩不過的人,怎麼會教我這個。”
她一字一句道:“這是祖父和父親教我的,祖父和父親說,朱家的人,容不得欺負,別人打我一拳,讓我還兩拳回來,若是打不過,盡管回去搬救兵,他們自會替我出頭。”
“現在人家都打到我家裏了,要搶我的丈夫,我不應下,就扣下這麼一頂大帽子,還要牽累母親,看來是到了要搬救兵的時候了。”
既然彼此的臉皮都撕破了,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反正她從來就不是怕事的人,平日裏忍著一二,那也是難得理會,沒想到一個個還蹬鼻子上臉,將自個兒也太當回事了吧!
容氏和許澤想到朱三爺為了錦好,連死都不怕,頂著一身重傷去敲景陽鍾,硬是鬧到皇帝麵前。
而朱老丞相也是恨不得將心討給她,若是她這麼大刺刺的回去稟告,隻怕掀了屋頂都能。
這般強悍的對手,他們還真受不了。
錦好似是沒瞧見二人的為難,笑著吩咐一片伺候的翠兒:“你去請祖父,父親過來,就說我被欺負了。”
容氏頓時擠出笑容,擋了下來:“好媳婦,兩頭瞞,壞媳婦,兩頭盤,你這孩子看著也是個穩重的,怎麼今兒個就做起這樣的事情,你也不想想,你祖父都多大年紀了,經得起你這麼一驚一乍的麼。”
錦好立刻抬頭,直視容氏:“我今兒個為何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是被逼的,到底是誰在逼我,誰在欺負我,二嬸子,你不清楚嗎?”
容氏惱羞成怒,氣的差點罵娘,隻是想著現在的場合,這才使命的忍了下來,努力壓著怒氣,緩緩的哄著:“你這孩子,怎麼不識好人心。你年歲小,還要打理偌大的府邸,又傷了身子,難不成為了自個兒的那點私心,還要壞了許家的子嗣,絕了侯爺的子孫不成?我也是女人,明白你的心事,別的人進來,你不放心,可是你想想,容佳這孩子在太後身邊伺候,是太後親自調教的人,這規矩還能差嗎?再說,又隔著我這麼一層,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聽二嬸子的一句勸,為著你的名聲,為了你娘的名聲,你還是應下吧!”
這麼無恥,這麼步步緊逼,錦好覺得胸口漲的難受,一口氣憋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這麼無恥的人,她算是領教了,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眾目睽睽之下,她雖然不在意名聲,可是也不能讓這樣的小人給毀了。
“就是因為是太後調教過的人,才不敢要。”
“你這話什麼意思?”容氏尖叫起來:“你居然敢對太後不敬。”
許澤也跟著叫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難不成是要壞了我威遠侯府府名聲?”
“誰對太後不敬了?”錦好漫不經心道:“誰都知道,太後那是德才兼備,調教出來的,都是神仙般的人物,這樣的人物若是做了妾室,豈不是辜負了太後的一片苦心。”
“我可是聽說了,宮中逾越的宮人,那是要放出去,嫁給守衛邊疆的好男兒的。”錦好語氣淡淡:“既然容小姐這麼優秀,自然是要嫁給英雄做妻,怎麼能浪費了她的聰明才智,我於心不忍啊!”
“你……”容氏頓時炸毛了起來,許澤也是氣的直抖,還沒看出來,這二人還同心同德的。
錦好此時倒是狐疑了起來,用遲疑的口氣道:“這麼大的事情,想來二嬸子,父親也不會不知道,可是夫人和二嬸子,卻非要讓我幫侯爺納了皇上要配給軍中英雄的容小姐,這是不是……”
這麼一說,眾人看容氏和許澤的目光就多了沉思起來,目光漸漸帶了鄙視之色。
尤其是看許澤的時候,更是意味頗多,眾人都思忖著:你說你一個公公,怎麼就好插手媳婦房中的事情,想到他和金翰林不和,他這麼殷勤,肯定是沒安啥好心。
再看容氏,就更鄙夷了,你說你一個遠到天邊的嬸子,瞎擺什麼譜兒,人家嫡親的母親,還沒開口呢,你就忙著訓斥,一心想將自家的侄女塞進來,打得到底是什麼主意?
容氏和許澤臉上是青一塊,紫一片,他們是想想過很多種情況,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錦好會來這招,一時間倒是不知道下麵該如何了。
半響之後,兩個人的眼神對了一下,看來,也隻有使出最後的一招了。
容氏瞧了眼,麵色白的跟紙張一樣的容佳,心下一狠,臉色一變,對許澤惱著:“許老爺,你瞧瞧,這成了什麼事情,這下子,大家都知道容佳這孩子是要嫁給侯爺做小的,若是這麼帶回去,那名聲也算沒了,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頭撞死在你們威遠侯府,生是侯爺的人,死了也算是侯爺的鬼。”
說著,就衝過去,抱著容佳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孩子,你莫要怪姑母狠心,實在是沒有活路了。”
容佳也抱著容氏大哭:“名聲無存,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就要掙脫容氏,要尋著個柱子撞去。
容氏自然不肯,死死的抱著,心肝兒,苦命兒的哭著,容佳應和著,這姑侄二人,聯手將個賞月吟詩的宴會,變成了嚎殤大會了。
許澤也異常難受的說道:“是我的錯,是我的罪過,這可如何是好,若是不應下,豈不是要將好好的一條命,往死路上逼啊!”
“真是無趣,好好的賞月吟詩宴會,卻變成了苦情大戲。”錦好站起身子,淡淡的說道:“要死要活,你們請自便,我忙活了一天,乏了,實在沒精力奉陪了,告辭,你們慢慢演,不急,這天色還早呢,茶水管夠,夜宵我這就吩咐備上,絕不會讓你們餓著。”
說完,頭也不回的,甩袖而去,留下一堆呆滯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