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兒子,其實做的也有些累了。
他的母後,一直教育他,為了天下,為了江山,什麼都可以拋棄,友情可以拋棄,愛情可以拋棄,手足之情可以拋棄,那麼親情又有什麼不能拋棄的。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能拋棄的。
答應表弟的誓言,自然也可以拋棄。
表弟當初要挾自己放棄她,又何嚐想過他的感受?
九五之尊,天子之威,孤家寡人!
果然走上了這麼一條路,到最後,都是冷心冷肺,無情無意之人。
母後,她果然教育的很成功。
隻是,表弟,金翰林,都不是輕易會放手的人,看來要得到美人,就該從現在開始謀劃了。
是啊,隻要登上了那個位置,還有什麼是不能得到的。
這般想著,手下的鞭子揚的更緊……快些去看三舅舅吧,在他行走的那條路上,三舅舅可是無法缺少的幫手。
金翰林一直注意金翰林和謝明覃的動靜,他是男人,自然比女人更懂男人的心思,這二人剛剛瞧見錦好遇險的緊張,可不是假裝就能做出來,對錦好是什麼心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而是應該先去瞧瞧朱三爺的情況,至於錦好,已經落在他心上的人,自然誰也搶不去。
錦好此時自然沒有注意到葉若銘和金翰林的異樣,她的心思一直落在朱三爺的身上,好在馬車雖然損壞了些,但是並不影響駕駛,金翰林親自駕車,一路飛奔趕了過去。
馬車到的時候,邱如意早就等候在門口,領著一幹丫頭婆子迎了上來,先是詫異趕車之人居然是金翰林,心下已經一沉,再見到一身狼狽的錦好,還有兩個同樣狼狽的丫頭時,大驚失色,好在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咋咋呼呼的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即使心中震驚不已,但是還是力持鎮定,親自扶著錦好進門,壓低聲音問:“二姐,你這事怎麼了?”
錦好搖了搖頭,邊走邊說:“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襲,好在遇到表哥,才保住的性命。”
頓了頓,對著邱如意道:“這事暫且不說,父親怎麼樣了?咱們還是先去看看父親。”
邱如意明白錦好心中的焦急,在他們這幾個孩子心中,朱三爺早已就是貨真價實的父親。
一邊扶著錦好往朱三爺和姚麗娟的院子去,一邊回答:“父親的傷勢似乎不輕,也不知道是惹怒了什麼人,胸口中了一箭,雖說沒有射中要害,可是那箭頭之上有劇毒,若不是父親身邊的長伯有解毒藥,隻怕父親根本就支撐不到現在。”邱如意說這番話的時候,隱隱帶來哽咽。
錦好的臉色越發的焦急起來,不由得轉頭看向金翰林,金翰林卻給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隻是一個眼神,居然讓她不安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錦好和金翰林進去的時候,屋裏已經坐滿了人,不說先比他們早到一腳的葉若銘和謝明覃,就是朱家的人也都到了差不多了,就連朱老丞相也焦急的候在那裏。
她一出現,姚麗娟就眼眶紅紅的上前,瞧著她一身狼狽的模樣,關切的問道:“好兒,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嗎?”
錦好勉強對姚麗娟笑了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沒事,就是擔心父親,催得急了些,半路上馬車翻了,還好沒傷到自己。母親,父親怎麼樣了?”
姚麗娟聽到馬車翻了,大驚失色,上下打量了錦好一番,見她正的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回答錦好的問題:“我剛剛被太醫趕了出來,現在還不知道情況,不過,好兒,老爺渾身是血,我這心裏……”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錦好不用說,也知道佟湘玉為啥被趕了出來,怕是孟薑女哭長城了。
“母親放心,父親吉人自有天象,你也莫要過於擔心。”給了邱如意一個眼色,讓她勸慰抽抽噎噎的姚麗娟,自己卻走到朱老丞相的麵前道:“朱爺爺,我和表哥想進去看看父親。”
朱老丞相卻是搖頭:“太醫在裏麵救治,還是等你父親醒了再進去吧。”
朱老丞相的態度堅決,一副不予多說的樣子。
錦好也不怪朱老丞相,隻是心中越發的焦急,聽朱老丞相的話,朱三爺的傷勢應該非常嚴重,否則太醫不會清場。
可是越是如此,她和金翰林越是要進去,先不說那救命的丹藥,光是金翰林這麼一位杏林高手棄之不用,豈不是腦子糊塗了,何況,也不知道阿寶有沒有將藥送到。
錦好沒有法子,隻好壓低聲音,對朱老丞相說道:“朱爺爺,我因緣際會,曾經得到一顆救命的丹藥,您讓我們進去,或許能幫上忙。”
朱老丞相聽得錦好的話,先是一怔,隨即狐疑的看向莫錦好,這個丫頭,他雖然沒有見過幾次,可是自個兒最得意的兒子,卻是時常掛在嘴邊,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他兒子不是她的親生父親,瞧他那每次與有榮焉的樣子,還以為這孩子身上流著的是朱家的血呢。
此時貿然聽她說有救命的丹藥,這心中那就半疑半信起來,可是當他的目光對上錦好的目光時,所有的遲疑都沒有了。
那是一雙沉靜而堅定的眼睛,如同一汪恬淡的秋水,很容易讓人煩躁的心情安定下來,就仿佛有她在,所有的事情都不用擔心一樣。
這對朱老丞相來說是一個異常奇怪的感覺,居然隱隱的在眼前麵色平和的少女身上,找到了一種名為安心的感覺。
他是一個很相信自己感覺的人,當即,站起身子,點了點頭:“好,你們兩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