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柳笛,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女中學生。可自從遇見我那靈鬼之後,我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這短短的幾年裏,我經曆了惡毒的詛咒、邪教的侵擾、百鬼的襲擊,還在這些經曆之中,隱約發現了一個天大的陰謀。
而此刻,這一切都過去了,我正和我那靈鬼,倚靠在陰森的人頭樹下,細數著那些驚心動魄的時光。
“沒想到,你說的在劫難逃,竟然是指天譴。”我靠在靈鬼懷中,歎息著。
原來,我和上官修一直搞錯了——導致我頭疼的罪魁禍首,根本就不是劉姨那百鬼極樂珠的詛咒,也不是何老太的降頭,而是我身體裏那延續了三千年的魂契。
從第一次在幻境裏看到這魂契時,靈鬼就覺得不太對勁,但這種用天書文字寫下的魂契,就連上官修也是第一次見到,因此他也無法分析出個所以然。而先祖當時又說,這魂契早在三千年前就簽訂在了我和靈鬼的魂魄之上,更讓這魂契顯得越發神秘。
通常來說,魂契雖然會深深印刻在締約雙方的靈魂之上,但隻要有一方的靈魂轉世,魂契裏的所有條約就會煙消雲散。可有一種魂契不同,那便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天書魂契。
我與上官修靈魂上刻著的,就是天書魂契,這種魂契不會因為時間的流失,輪回的消磨而有半點損壞,與天地同證混元。
一旦簽訂了這種契約,就必須絕對遵守契約上的條紋,一旦違反,就相當於違反了天規,會直接受到天庭的製裁。
而這魂契亮起來的現象,就是我或上官修違法了天書魂契的標誌。
以上這些,都是那人頭老樹上告訴我的,據說,他們是與這裏的土地聊天時,偶然得知。土地雖然在神界地位很低,但好歹也是正神,既然是從他嘴裏出來的信息,應該是不假。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感到絕望,但絕望之餘,更多的是詫異。因為,這樣的信息,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且不說這三千年前就簽下的魂契有多麼荒唐,我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還因為這魂契違反了天條,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冤枉的事麼?
然而現實再荒誕,也終究就是現實,是我們無法逃避的現實。
一瞬間,我感覺眼眶快要濕潤,卻還是倔強地用牙齒扣死了牙齦。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什麼是後悔了。
現如今,我們在古墓之戰大傷元氣,哥哥下落不明。我原本還打算,修養之後一定要去把哥哥救出來。可現如今,我不但救不了哥哥,連自己都要命喪黃泉。
我那擁有七竅玲瓏心的哥哥,從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保護我,可我卻根本沒辦法回報他,甚至在他下落不明,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還坑了他。盡管這並不是我的本願,但我難辭其咎。
記得從遇到上官修的第一天起,上官修就反複勸過我,要勤奮修煉。畢竟在千劫之中,隻有道行練到家,我才能自保,以至於保護身邊的人。
從上官修教我開始,他便給我準備了詳細的修仙教程。一開始,我也曾想過,要一天背誦四段咒語,在必要的時候苦練畫符到深夜。可漸漸地,我連每天背誦兩段咒語都保證不了。
而現在,一切都晚了......
“違反了天條,會怎樣?”我心中顫抖不已,轉身問身後的人頭樹。
聽我這樣問,那書上的人頭們麵麵相覷。
“這不好說......”終於,其中的一個人頭開口了,“我聽說,會有一個叫天雄帝君的上仙,親自來給你們懲戒。”
天雄帝君?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名字,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我剛想追問,那靈鬼卻搶先開了口。
“那天雄帝君法力如何?”上官修一下子就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問題。
雖然我知道,那天雄帝君好歹是個天神,而且從這“帝君”的名頭來看,他一定不好惹。然而,這樣的絕路卻讓我感覺似曾相識。三年前,當我們初次決定要與那何老太鬥法;兩年前,我們初次決定要與那極樂倀一較高下;以至於一年前,我們初次決定要對長樂教宣戰......
這其中,哪一次不是危在旦夕?可我們總能化險為夷,這次麵對神仙和天罰,雖然勝算渺茫,但我們又怎麼能丟了信念呢?
然而,我的所有這些想法終究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僥幸。從那些人頭的口中,我得知,這天雄帝君對我們而言,實力是壓倒性的。他甚至都不需要下界,隻要在天庭動動手指,便可不斷召喚天雷,直到把我們劈成焦炭為止。
泰山壓頂般的絕望瞬間打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天雄帝君啊,我也不是故意想違反天條的。可是......”
一瞬間,我心中有萬分委屈。但我很清楚,那個天神,是不會聽我辯解的——他隻是例行公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