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剛講沒兩句,我豎起耳朵聽才分辨清楚每個字是什麼意思。主子對我認真的神情表現出不屑。“當時我九歲,我們家就剩我媽跟我活著,她帶我逃到舊街區裏麵避難。”主子繼續講,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毫不經心。
“避難?”我輕聲重複出來。“逃”和“避難”為什麼會發生在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身上?但不管是什麼緣故,他們的生活都不會輕鬆。
“對。從七歲我就一直在逃跑,剛開始的時候逃到一個新的地方還能辦理上學的手續繼續讀書,後來越來越急迫,連退學手續都來不及辦,終於在逃跑將近兩年的時候被人堵住。”主子的聲音冰涼,但是又很輕很輕,我悄悄觀察他的麵容,他臉上一點表情變化也沒有,甚至還掛著剛才對我的一抹笑意。
我突然就擔心這個狀態下的主子會不會突然就異化,變成什麼怪物一口吞了我。但是主子沒有,他的語調依舊從容:“我爸讓我媽帶著我趕緊藏起來,然後我們在衛生間的門後堪堪躲好他就被一幫穿著黑衣服的人抓住。”主子輕輕抬起眼皮打量我,然後繼續說下去:“那群人的頭目揪住他的衣領讓他繼續跑,他說討好地連忙擺手‘不跑了,不跑了’,接著就被人從樓上窗口推下去。六樓的高度幾乎必死無疑,更何況一顆子彈已經追著他墜落的身體射穿他的胸膛。沒摔到地上之前他就死了,落到地上變成一攤肉泥。”
“我媽躲在門後麵偷看,攥緊拳頭,通紅的眼眶愣是不敢哭出來。我的左手被她牽著,骨頭都差點被捏碎。還好她不是一個浪漫主.義者非要出去跟別人拚命,趁著所有人注意力放在我爸死沒死上,她把我悄悄抱起來從門口溜出去。女人力氣有限加上當時我已經七歲,下了兩層樓她就改為拉著我逃跑,逃跑的路線盡量隱蔽迅速的她連我爸的屍體都沒看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我相信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震驚,而且是眸光閃爍的那種,因為主子很快就幽幽地告誡我:“別用那種同情的目光看我,上一個這樣做的人的眼珠已經在那間冷庫裏麵。”
雖然知道主子現在不會那樣做,但我還是渾身一個激靈,看得他十分好笑。主子戲謔的眼神裏麵含著非常隱晦的危險。“然,然後呢?”我艱難地問。
“然後我不想給你講了。”他仿佛在逗我一般,可是臉上淡然的神情和剛剛認真的語氣,好像是真的不再給我講的意思。我傻愣愣地看著主子的眉眼,真的不給我講啦?其實我還想聽下去。主子同樣直視著我,眼眸幽邃、五官立體,神色無關風月淺淡了世事。
我不自覺地就把自己的臉湊上去,他居然沒避開。我發誓那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否則多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冒犯”主子呀。
“咚咚咚”,就在我的嘴唇剛碰上主子的薄唇時,敲門聲驚悚地響起,我的動作戛然而止,整個人都清醒過來。瞳孔放大,這張近在咫尺的麵容,我到底做了什麼?我是誰?我在哪?
“咚咚咚”,我趕緊坐回原位,背挺得直直的。主子有毒的雙眼為什麼還看著我?我捂著自己的嘴巴內心糾結得要死。
“去開門。”剛才被我碰到的雙唇吐出一句話來。“哦哦,好好,我立刻去。”我趕緊站起來。
“陳副經理,剛巧,你是來找淩少的?”門外的聲音傳進來,這種老式的木門可擋不住大聲講話。
“大當家好巧,你出門透氣?”陳哥不答反問,兩個人都是爽朗的語氣,聽上去沒什麼矛盾。
“哈哈哈,我說巧是因為剛好我出來打算請你們去晚宴,那邊布置得差不多了,咱們六點上頂樓,我這個東道主方提前通知你們。”大當家的聲音爽朗且親善,就像家裏的長輩一樣。
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間門:“陳哥,大當家。”我朝他們頷首致敬。陳哥看見我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眼神裏滑過狐疑,但是當對方人的麵沒有表現出來。
主子邁著不大不小的步伐走到門邊:“有勞大當家,在裏麵就聽見了。”他嘴邊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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