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到此忽然戛然而止。
我回過神來,看著家中的擺設依舊如此,倒是茶幾上的煙頭越來越多,關於我爹的故事實在太過冗長,我不知該如何抽絲剝繭的去將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用簡潔的文字敘述。
董家村,我爹和董叔在那裏相識。
又在那裏結怨,他們為了那場大火在背地裏大打出手,董叔認為這場大火和我爹這個外來人脫不開關係,一定要從他那裏得到一個交代。
我爹也不認慫,跟他打了起來。
結果到最後,我爹還是一個字沒有說,董叔被打的鼻青臉腫,瞪視著我爹,罵咧咧的回到村子裏。
結果,麵對他的是村民的懲罰。
因為他進入了廟宇。
董叔被綁在木樁,要被處以火刑,最終還是我爹出麵救下了他,董叔這個時候,對於我爹已經不再是仇視,言語中帶著一抹不甘心的感激。
董家村中發生的事情很多。
比如白蛇棺無人,村民大驚失色。
比如三座廟堂同時著火,一夜間付之一炬,那場大火,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有人認為是故意為之,有人認為是天譴伸冤。
董叔坐在客廳中,手中夾著煙頭,微眯著眼眸,娓娓道來道:“三座廟堂同時起火,其實是你父親做的,當時他連我都瞞著,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直到那件事完成以後,他在我那個店裏對我說,之所以三座廟堂著火,是他和你外婆商量後決定的。”
我疑惑道:“我外婆不應該會這樣決定啊。”
外婆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她既然說還要繼續留在董家村,就絕對不會退縮一步,她想要事情水到渠成,無論她的身體是什麼樣,隻要她的意識還在,就絕對不會讓那三座廟堂著火。
董叔搖頭道:“不是那個少女,而是陳家村的侯樂。”
我愕然,旋即恍然大悟。
董叔繼續說著,原來,當時我爹並沒有和那個少女商量,而是直接以特殊手法,和待在陳家村的我外婆取得聯係,兩個人談論了許久,最終決定作出這種事,從而破局。
同樣一個人,不同的兩具身體,思想在不同的環境中,會有不同的變化,待在董家村的外婆,其實是陷入當事者迷的境況,導致她並沒有清楚認知董家村的一切,想要從內而外的破局。
而待在陳家村的外婆,看待董家村的事情,卻是用陳家村的眼光去看待,深知破而後立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我爹同樣決定這樣做。
董叔歎了口氣:“說句老實話,我在風水奇門這一行混了這麼久,跟著你爸見識過很多事情,但說到最佩服的還是你外婆,你爹對風水奇門的研究很厲害,但真要和你外婆比起來,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董叔嘬了一口煙頭,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沉思的歐陽月,淡淡道:“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嗎?因為十三個省,每一個地方都有你外婆的身影,董家村隻是其中一個而已,想想看,一個人能將意識分為十三份,而且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使命,那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我外婆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歎了口氣:“我是真的不明白。”
董叔瞅著我,低聲道:“因為你,你手上的兩個紋理,其實是你外婆故意借陳立農和陳衛民之手留給你的,血棺紋不是什麼壞東西,相反和你的命格十分相近,等於給你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那這個呢?”
我將另外一個手腕抬起。
董叔吐字道:“你難道不想去見陳晴?”
我心頭一顫,心底那件塵封起來的記憶再一次浮上心頭,陳晴姐的容貌占滿了我的腦海。
這輩子,我對不起的人,隻有陳晴姐,如果不是因為我,陳晴姐就不會踏上鏽青車,也不會離我而去,我恨不得現在就將鏽青車的下落找到,從而和陳晴姐團聚。
然而,這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