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神情自若地把手插在兜裏,自言自語:“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呢?”
“取不出名字的都可以叫無題,笨蛋。”同學笑道。
兩種水果的汁液互相滲透,在紙張上形成奇異的藍和蝦紅,我忍不住插嘴:“就叫清晨六點吧。”
我曾經一整晚一整晚睡不著,天黑了就到外麵走走,聽聽街上行人的談笑聲,然後回去,洗個熱水澡,想睡一覺,可還是失眠,索性爬起來看天空一點點地變幻顏色,藍色夾雜蝦紅色,我記得這是清晨六點的天光。良辰美景,我獨自欣賞,阿蒙,你是在夢鄉,還是在溫柔鄉。
名為“清晨六點”的畫作被拍賣,文浩將收入捐出去,我們開始交往。兩個月後,他發短信給我:“月月,521。”我回給他一個字:“哎。”和他在一起後,我問他的理想,他笑:“就是在陽光明亮的午後和一位特別好看的姑娘暢談啊。”
他的嘴真甜,可我並不開心。那個以公交車司機為理想的男生,現在平安著吧?他把521開得那樣猛,卻又那樣穩,年年都被評為優質服務列車。功課不忙的時候,我會獨自去坐他的車,通常很擠,售票員在人群裏穿梭,阿蒙心無旁騖,我猜他看不到我。
他看不到我吧,那些思念和局促,那些隱秘的躲閃和欲言又止,他看不到。有天傍晚,我照例擠上車,站在窗邊,然後有個很胖的女人上了521,座位都滿了,她隻能拉著車上的拉環,不料阿蒙一個急刹車,胖女人把拉環拉斷了,並一下子撲到了他麵前,不知所措地舉著拉環問他怎麼辦,阿蒙沒好氣地說:“積滿三個,可以兌獎!”滿車的人哄笑,說這司機都真有意思,應該給他封個“馬路天使”的名號,武漢人民就是這樣,有的是小狡黠和小俏皮。
隻有周日下午我才能和阿蒙聚一聚,他和他的馬子,我和我的凱子文浩,四個人關起門來打一桌小麻將。我隻會清一色,阿蒙就不斷地給我喂牌,他的馬子不樂意了,把桌子一掀:“你什麼意思?”
阿蒙說:“我能有什麼意思?自家人一起玩,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我看你是對她有意思!”
“你要這麼想,就真沒意思!”
馬子拂袖而去,我和文浩麵麵相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阿蒙掏出煙,遞給文浩一支,他連連擺手,說不客氣,阿蒙就自己抽上了:“給你們出一道智力題吧。幾輛521路公交車比賽,競爭十分激烈,最後,我超過了第二名,那麼我獲得了比賽的第幾名?”
“冠軍!”我和文浩異口同聲。
阿蒙同情地看著我們:“白讀了一場書,智商還不如公交車司機。”
文浩和深圳一家廣告公司簽了約後很久我才得知,那天下了雨,他請我吃甜點,我質問他,他卻給我講起故事:“清軍兵臨城下時,錢謙益的愛妾柳如是勸他投水自盡保持氣節,錢答:池水冰冷,投不得,因此決意降清。”
文浩神情自若地把手插在兜裏,自言自語:“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呢?”
“取不出名字的都可以叫無題,笨蛋。”同學笑道。
兩種水果的汁液互相滲透,在紙張上形成奇異的藍和蝦紅,我忍不住插嘴:“就叫清晨六點吧。”
我曾經一整晚一整晚睡不著,天黑了就到外麵走走,聽聽街上行人的談笑聲,然後回去,洗個熱水澡,想睡一覺,可還是失眠,索性爬起來看天空一點點地變幻顏色,藍色夾雜蝦紅色,我記得這是清晨六點的天光。良辰美景,我獨自欣賞,阿蒙,你是在夢鄉,還是在溫柔鄉。
名為“清晨六點”的畫作被拍賣,文浩將收入捐出去,我們開始交往。兩個月後,他發短信給我:“月月,521。”我回給他一個字:“哎。”和他在一起後,我問他的理想,他笑:“就是在陽光明亮的午後和一位特別好看的姑娘暢談啊。”
他的嘴真甜,可我並不開心。那個以公交車司機為理想的男生,現在平安著吧?他把521開得那樣猛,卻又那樣穩,年年都被評為優質服務列車。功課不忙的時候,我會獨自去坐他的車,通常很擠,售票員在人群裏穿梭,阿蒙心無旁騖,我猜他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