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火,點燃半壁天穹。
在赤芒照耀的視野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仿似連接著彼岸一般看不到盡頭。
茫茫草原中,幾隻落單的黃羊格外顯眼,正低下頭自在的啃食著青草。一對尖尖的耳朵噗嚕嚕亂擺,靈巧的驅趕著周圍蚊群。
風撫,草舞,天地如畫。
這樣的景象維持了一刻,不知不覺中,兩團巨大的陰影慢慢籠罩在幾隻黃羊的周圍。
幾隻黃羊抬頭望去,隻聽得嗖嗖嗖接連幾聲破空聲傳來,立時便有幾支如流星般的箭疾從黃羊當頭灌入下顎衝出而後沒入草中。
那幾支沾染著血跡的箭疾餘力不減,竟還在土中全力穿刺。
奈何隻沒了半個箭身便再難以穿入,無處釋放的餘力震蕩著箭身不停抖動,傳出一陣嗡嗡的震顫聲。
有點點血跡從滿是虛影的箭身甩出,落在周圍青草之上,妖豔無比。
“在這火龍舟上已連續趕了十幾日的路,想必眾人都已渾身酸疼疲憊不堪。
今夜索性就在此處安營紮寨,在地上歇息一夜,明日再趕路。
停舟,降落。
速令人生起篝火,將這幾隻黃羊烤了。
公主的大帳記得搭在那地勢高處,萬一下雨也不至被水淹。
都手腳麻利些,莫要再磨磨蹭蹭!”
兩艘龐大的火龍舟懸停在了這一方草地上,還未等火龍舟落下,便聽到沈四虎的吼聲激蕩在天穹。
火龍舟船頭,放下了手中硬弓的沈四虎望著遠方,對眼前這即將逝去的景色似乎頗為不舍。
眼神之中,盡是留戀。
李文山站在他一旁,留意了一番周圍動靜,而後說道,“四虎啊,這半月來辛苦你了,今夜本官已令其他人守夜,你與本官飲幾杯酒如何?”
聞言,沈四虎沒好氣的望了他一眼,道,“分內之事,有何辛苦一說?至於飲酒,還是大人自己喝吧,四虎職責所在,豈敢醉酒?”
許是知曉自己理虧,李文山嘿嘿一笑,抱拳賠禮道,“四虎莫要動氣,本官也知曉,弟妹身懷六甲,理應讓你多多陪伴。
但你也看到,把項老將軍留在阻龍關後,公主身畔實實沒有高手保護。讓你隨行雖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本官也是無可奈何。
咱們兩代人的交情了,如今本官也隻能信得過四虎你了!”
若不是衝著這最後一句話,在得知了黃玉娘懷上了沈家的種後,沈四虎斷然不會走這一遭。
當年李文山對沈老爹還算不錯,又協助過沈老爹搭救過蘇雲娘,直到今時今日這些往事都令沈四虎銘記於心,否則他才懶得管這腦滿腸肥的家夥。
此時李文山點出,說明他確實已無計可施,沈四虎也不好繼續氣惱下去。
他幹咳一聲,道,“既然大人盛情難卻,那四虎就陪著大人飲上幾杯倒也無妨!”
聽到這話,李文山頓時心中大悅,馬屁隨之滾滾而來,“四虎就是四虎,非常人那般胸襟狹小,來來來,今日莫說飲酒,就是與本官拜把子都行!”
二人說話間,船頭掌舵人已從舵上扣下一塊火晶,餘下的五塊火晶似承受不住火龍舟的重量,令那火龍舟緩緩的落在了地上。
還好遍地都是能沒了膝蓋的青草,將地下沙土緊緊牢固,才沒有蕩起漫天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