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圖鎮,鎮北武器司古笙福家。
古家祠堂,一位少年雙膝跪地,神目空洞、黯然無情,沒有一絲波動。其麵如冠玉,眸間閃現一抹英姿俊逸,隻不過此時,棱角有致的麵上卻是泛著無盡的傷悲。
他的雙眼,緊盯身前角落地段的兩處靈位。
路天溟、秋衣。
兩個名字,卻似深深的鐫刻至少年的眼中,無法拔出。
這兩人,正是這少年的父母,這少年,名路凡。
路凡身披壽衣,拳頭緊攥,看似僅有十四五歲的年齡,但在他漸漸回神的雙目中,流露出淡淡的滄桑與無奈。
“三年了……你們說走就走,丟下我一人,孤孤零零,受盡欺淩,這樣的日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或許,如同你們一樣,離開這個世界,倒是成了最好的解脫吧!”
路凡喃喃自語,挺直著的後背微微後拱,而看著靈牌的雙眼,依舊出神。
“沒了你們,我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任何人都嫌棄我,都欺負我,今日是你們的誕辰,我已經請了假,今天不接活,就陪著你們倆。”
三年前,路凡的父母無故死去……
這對一個小小年紀的路凡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打擊。
刺激過後,他的生活,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路凡的父母路天溟與秋衣實力不弱,生前於鎮上小有名氣,但他們的身份卻是個未解之謎,加上路凡,其實都是鎮外來的。
倆夫妻三年前莫名死去,不知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任何的病因,一切都顯得那般的突然,更是另路凡茫然不已。
三年時光,路凡在欺辱、打罵、排擠下生存……
靈位前擺放了少許的飯菜與水果,水果已經變色,有些爛了。
這時,祠堂的外門吱呀輕響一聲,開了門,進來了一人,徑直朝路凡這裏而來。
“小子,快去幹活!”
路凡眉宇輕皺,今天自己不是請假了嗎!
轉過頭,見是古家主事古頃,管事的。
古頃麵色慍怒,雙手搭腰,看著路凡,再說:“看什麼看,跟你說話沒聽見還是怎麼著!趕緊,幹活去!”
路凡眼角餘光又見父母靈牌,神色稍緩,道:“今日我父母誕辰,再說我已經請了假了,今天我不接活。”
古頃毫不客氣,悶聲喝道:“你父母誕辰是你的事,關我什麼事!要活沒幹出,耽誤了什麼,你擔當的起嘛!活已經堆那了,再不去,我便打得你去!”
“今日我父母誕辰。”路凡輕聲而又無奈的強調一句,接著道,“作為兒子,來這陪陪二老,也算是給我心而安,不然,豈不成了不孝!”
古頃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不準備去了?我說了,你那該死的父母,不關我的事,但我今天接下來的活,還是必須要幹完,你幹完了,來這陪那倆死人我不管,但現在,你必須回去把活全部給我幹了!”
日已入秋,祠堂外,天色微亮,晨風而來,滲著絲絲的冷意。
路凡身上壽衣緩緩而動,他的兩眼,也在此時微眯而起。
父母已死,死者為大!
古頃雖為古家管事,身份尊優,但卻無法做到對死者的一種尊敬!
古家中,路凡被人欺負,古頃一直秉著不理不睬的態度,對這事,路凡卻不怪他,畢竟,自己不是古家的人,古頃不至於為了一個外家的人而訓斥本家小輩。
現在,古頃的態度使路凡憑然生怒。
生養恩澤大過於天。
父母生我養我,今年我已十五,父母故去,本該守敬孝道,而有人當麵對自己的父母不敬,就如逆鱗,觸之必死!
“請尊重我的父母。”路凡極度的抑製心中怒火,臉已陰沉而下,低聲說了句後,緩緩站起身。
“怎麼個意思,走吧,去幹活吧!這倆死人死都死了,還那麼記掛幹嘛,再過五天,古家會通過一場武賽來清除下家裏的廢物,聽清了,要你再不表現好,這五天你會很難過。”
古頃昂著臉,倨傲的看著路凡。
路凡胸脯起伏不定。
“還不走?”顯然,古頃也在這時失去了耐心,“小小禦形期一重,我說的話,你還不服不成?廢物一個!”
路凡十五歲,如今卻隻是禦形期一重。
“若平日你們對我如何,我都可以忍,但今日,我父母之誕辰,誰都不可以侵犯!今日,我便要呆在這裏!”
說著,路凡轉過頭,看著靈牌,淒慘一笑,“好想你們,真想跟你們在一起。”
古頃森然一笑:“這是你自找的!”
呼……
便見古頃身後長袍凜然一漲,無風自動,其體內,瘋狂的湧動著真氣,此刻,連他的雙眼,也赤紅了起來。